烛九阴放下碗,本来也不会觉得饿,这下更是吃不进去了。
不是送给他的。
不管是送给谁的,反正都不会是他的。
“为什么?”
荀三瞪着兔儿眼看他,不明所以。
“为什么反正就不是给我的?”心里闷着,烛九阴越说越闷。
荀三笑道:“那请问,上神您还缺什么?”
吃荀三的,住荀三的,用荀三的,实在不知道还缺什么。
烛九阴垂下眼,声音有些闷,“我需要个盘子。”
却只是引来一声嗤笑。
第9章 第九章
丙申年腊月十六晴
难得好天气,书生邀我今夜前去赏月。
正好我的盘子也制好了,携礼前去,不失礼数。
只是烛九阴也得跟着去,这便是不好了。
难不成以后我和书生住在一起了,他也要来同住?
——巡山日志
“冬月清朗,湖心赏月极为别致,荀兄可与在下前去?”
荀三走到后院时,柳彦怀已经在门前等着,见他前来,迎了过来。
烛九阴仍是跟在后面,三丈远的位置,见他们小声说着话,好不亲热。
荀三手里拿着的就是那花了三天鼓捣出来的盘子。
烛九阴见过了。
很普通的瓷盘,被小心地放在木盒里,质朴的花纹,只是上面尚有一株柳树,柳下有一只兔子。
都还不算是白色家兔,而是杂毛野兔。
用意也太过明显了,烛九阴抚过那只兔子,没见过妖怪这么倒贴的!
走到湖边,荀三还没好意思将盒子拿出来,一直背在身后,听书生说话,还时不时地笑一下。
烛九阴皱着眉,越看书生越不顺眼。
“便是这儿了。”
湖岸泊着一叶小舟,舟上已备下小案,上有清酒果肴,好不风雅。
“这,这是书生准备的?”荀三有些惊讶于书生的用心。
柳彦怀笑道:“荀兄乃佳人难得,若无心意,便是唐突了。”
荀三烧红的脸在夜里看不出来,却也低下头,十分不好意思。
他们要行舟泛游,自然超过三丈三,烛九阴也要跟着上去,柳彦怀一愣,他原以为这一次只有他和荀三两个。
说来,自从上次荀三莫名消失了几天之后,每一次见到荀三,身后都跟着这个男人,荀三叫他烛九阴,还特意来问了他烛九阴是什么。
他是一介凡人,对妖神精怪之事实在是不甚熟悉。
但荀三问过之后,他也帮他留了心,查阅了许多古书,若这男人真的是烛九阴,荀三又为何会惹上这般人物?
又为何时时都跟在荀三身后,寸步不离?
“这……”柳彦怀看向荀三,面露为难之色。
荀三更为难,只得说:“书生,他,他必须得跟着我,因,因为……”
他说不出来。
“可这小舟像是只能坐两个人吧?”烛九阴贱嗖嗖地开口说道。
荀三瞪了他一眼,看向柳彦怀,面露哀求之色。
柳彦怀一叹,也不再问为什么,将舟上小案搬下来,提议道:“湖西有一小亭,四周风景甚好,不如去那儿?”
“抱歉,书生,这实在是……”
“无妨,我便与你共度已是难求,其他再无所欲无所愿。”柳彦怀握住荀三的手,眸中深情难匿。
荀三愣了愣,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心慌,“书生……”
“啪——”
身后传来巨响,柳彦怀脸色一变,荀三转过身去,“烛九阴!你是不是有病啊?!”
烛九阴神情阴郁,脚边的小案被踢翻在一边,案上的清酒果肴早已落入湖中,如此剩了些许涟漪微微荡开。
荀三气得胸口发疼,转身背对着烛九阴,柳彦怀的手始终没有放开,烛九阴眼神晃过荀三的背影,盯住柳彦怀的手。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柳彦怀的手微微一动,荀三的手翻过来,与柳彦怀紧紧相握。
“我们走。”
他拉住柳彦怀往湖西走。
烛九阴慢慢跟在后面。
“你不要跟来!”荀三头也不回,大吼一声,烛九阴停住了脚步。
柳彦怀回头看了眼,烛九阴却始终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却始终不曾离开。
再看荀三的脸色虽说难看,却习以为常般,说到底,这可能根本不是跟来不跟来的事。
这烛九阴也许根本就不能离开荀三,最远也不过三丈左右。
湖西的小亭少有人来,入冬天寒,小亭更是鲜有人问津,这无名小亭四面透风,此刻又无酒可温无肴可享,更显凄寒。
两人对坐,一人独站,却只是无言。
半晌,荀三才似乎反应过来,拿出一直抱着的木盒。
“前些日子书生送我的梅花糕,很好吃,”他将木盒打开,“这是送给书生的。”
“瓷盘?”柳彦怀拿出来,“真别致,很好看,谢谢荀兄。”
“你喜欢就好。”荀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的眼慢慢抬起来。
“烛九阴!”
柳彦怀一愣,看向怒极的荀三。
荀三指着柳彦怀手里瓷盘,看向站着的一脸不关己事的上古大神,“烛九阴,你做的?”
为神坦荡的烛九阴眼睛都不带撇一下,不吭声即是默认。
荀三冲到烛九阴面前,就感觉一股深寒的冷意,刺进骨头里,“你生气?你生什么气!烛九阴!你!你生什么气?!”
“混蛋!你枉为神!做些偷鸡摸狗的杂碎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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