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继续踹他:“轮得到你操心。”
花匠更加忧愁:“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公子再不回来,你剥了这么多东西,可都要臭了,到时候还得给我当花肥。”
厨子兜着剥好的花生去厨房,一边骂他:“我用火烤!”
傅琅没心没肺地跟着他们笑。
今年大概是真的邪门,傅琅从来不太做梦,那一晚糊里糊涂的梦却做了无数次。到后来她都懒得挣了,由着自己在梦里哭,每天都顶着两只桃子一样的眼睛去书房晃悠,毫无往日仙女本色。这晚也依然在做梦,还是重复的泥泞山坳,上坡下坡,一身黄泥,倒是哭得并不厉害,怀里抱着的东西渐渐被捂热了。到了每天惊醒的地方,却没有醒,继续向上爬了一座山坳,天已经是黑透了,雨还在下,她连雨披雨笠都没有,看着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即是沉闷的雷声。
雷声像是从地平线上滚过来的,她只觉得连床铺都在晃动,总算醒了过来。外面真的在下雨,雷声隆隆在湖面上划过,沉重的雨水敲打窗棂,噼啪作响。傅琅一股脑地起来到外面去,原来是棋子大的冰雹,密密匝匝地倾盆落下。乌兰也不在,雨幕中只能看到远处书房的一点亮光。这不对劲,傅琅草草披衣就往书房跑去,在门口和个高大穿盔甲的人撞了个满怀,她连忙道歉又抬头,原来是戴望。
戴望顾不上理她,一只手把她扶到门边就嘱咐赤玉:“快些,人马要齐了。”
赤玉急急忙忙吩咐人拿一样样的药材,药丸,药粉,然后又不知要拿什么,傅琅一听这些东西就急了:“出什么事了?”
旁边的乌兰也是瞎忙活了半天,才停下来告诉她:“桐江……桐江那里说是大公子被洪水卷走了,二公子这里领兵去找人……傅姑娘……”
傅琅脑中“轰”的一声,茫然抬手抓住戴望的肩甲:“快走啊!怎么还不走!”
戴望也急了,冲上去拍醒赤玉:“带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昏头了?”
赤玉一脸惶急,确实是昏头了,低声道:“二公子说让我把东西带上……”
戴望咬牙切齿地附在她耳边提醒她:“金印!兵符!在不在她身上?还是在这里?在这里就带上!”
赤玉声音都变了:“金印在公子身上,兵符在我这里……二公子,你这么说……”她死命咬着牙,戴望却眼圈一红,几乎是把她提起来往门外挟着走。宫里早就惊动起来,这时是午夜,但宫门城门全开了,沧浪台外满街骑兵严阵以待,冰雹砸在铁甲和兵器上,发出散乱的噼啪声。沧浪台门口灯火影影绰绰,照得偶尔闪过夜幕的刀锋寒光冽冽。
戴望和赤玉上了马,却见傅琅也爬上一匹马,大概怕他们嫌弃,用了十分力气,也算利落,坐在马上就握紧了缰绳。戴望觉得不妥,正要说什么,赤玉却知道傅琅那个烈性子没法劝,于是向他摇摇头。戴望见状便不多话,手中□□向上举起,命道:“开拔!”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句讲句这一章真的是很长了【已经完了
不过还不是最长的 眼前一黑
第27章 第十五章(一)
此去为了求快,清一色全是骑兵,马上行军比不得之前和裴瑟从燕岭一路慢慢悠悠坐车回平阳,实在辛苦。好在傅琅不像那些士兵一样穿着一身沉甸甸的甲冑,但是也是腿疼肩膀疼。她生怕赤玉和戴望把自己撇下,一句抱怨都不敢说。
一路上都是暴雨,队伍只不过在途径的驿馆简单吃了顿饭,傅琅不知道行军的规矩,刚坐下吃了几口,已经到了时间,一屋子士兵呼啦啦地出门,她也急匆匆地上马。戴望差人清点人数,前面的赤玉伸手给她扔了个油布包裹过来,她接过打开,里面是刚才饭桌上有的**粮和肉**,原来赤玉早就知道她吃不饱。
她往嘴里塞了块肉**,一边走一边嚼,肉**太硬,嚼得脸发酸,眼眶也酸。迎风而行,雨水绕过雨笠砸在脸上,汇聚成流,凉丝丝地流到胸口。
傅琅觉得自己在路上颠簸了总有三四天,但其实不过看了一次日出一次日落,第二天夜里就到了桐江。桐江半段临山,曲曲折折在山中绕了数十里,才到了旷阔的平地,涌成大江。桐城令叫人打着火把照亮,只见连月的大雨之下,江水都被冲出的沙石染成土黄,十分难看。江面宽阔了一倍多,奔流无休,在夜色中撞击两岸崖壁,发出比雷声一般可怖的巨响。
傅琅喉咙紧了紧,想起裴瑟身手那么好,对着成群的刺客也不曾落下风,但对着这样的桐江?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桐江江水奔泻声隆隆,戴望压着江声吼:“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怎么不派人去救?”
桐城令张了张口,只是哑然。反倒是赤玉拿得住一些,劝道:“二公子,看这情形,不如先回营修整。总不能夜里去找,非但找不到公子,还要折进去不少人命。”
戴望又看了会奔腾的江水,雨势越来越大,几近倾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拢住桐城令的肩往回走:“赵大人,我昏头了,对不住。那天是什么情形?详细说说,我们好计划明天怎么找人。”
自入夏以来,桐江两次决堤,那桐城令已经在江边守了月余。直到十几天前裴瑟来了,他才得空合了合眼。裴瑟见大堤挡不住江水积蓄,于是带兵挖了不少疏通水渠,再加上雨势渐小,于是汛情渐有好转。
前几日便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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