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禅寂明王让聂云葭跪到门外去,后来又觉得惩罚力度不够,又让他跪到房顶瓦片上去,聂云葭如一只黑猫般在房顶上蹲了一晚,第二天黑着脸跟覃云蔚怄了一天气,还背地里说他是个木石心肠的傻子,说他彻底没救了,说以后再也不管他了,就让他这般孤家寡人过一辈子。
韩绻气的长叹一声,也在心中暗骂:“最关键时候,怎么就回去了?”他迟疑片刻,问道:“师弟,你可知什么叫周公之礼?”
覃云蔚道:“知道,就是行夫妻之事,然后生娃娃。”
他毫不避讳道来,韩绻喃喃道:“你果然知道。然后呢?然后怎么样?”
覃云蔚道:“这是我们初入世那一年去看的。十年后将要回转云天之时,师兄依旧记着这件事,又带我去看了一次,见两人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一直很快乐的样子。师兄说,这就是悲欢中所谓的‘欢’。”
韩绻见他将此事平平道来,脸色冷凝淡然,似乎在述说一件无悲无喜之事,他踌躇半晌,又试探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两个为什么快乐?”
覃云蔚道:“大约是浮生短暂,所以要寻点让自己高兴快乐的事情,做一副美好圆满的模样。”
韩绻拧眉望着他,再一次疑窦丛生,无奈道:“那好吧,另外那一对呢?”
覃云蔚道:“另外一对家境比这一对好些。两人同居一城之中,一个是都尉之子,另一个是太守之女。两人亦是自小就认识,那个城中民风较为开化,因此上元夜他们也可以出来游玩且私下相会。他们同样也去猜了灯谜,但想来那灯谜兆头不好,那个女子很不开心的样子,少年就说不要相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只要两人矢志不渝,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分开他们。那个女子还是不开心,那个少年想了想,就说要带她去看一种新奇有趣的玩意儿,说是军营里传讯示警用的。
“后来他就拿了几个孔明灯出来,还把两人的名字写上去,说是此物点燃以后,可以带着他们的名字飞越千山万水,于是两人相偕去放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孔明灯。尔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其实我跟大师兄看着,那孔明灯飞了一会儿就分开了,且等油尽灯枯以后,一只挂到树上,一只被风吹到河里,并没有一起飞越千山万水。”
韩绻笑道:“你们俩挺闲的……呵呵呵,咳咳咳……”
覃云蔚附身过去,轻轻按住他胸口:“你再嘲笑我,我就不讲了。”
韩绻道:“你讲你讲,我不是嘲笑你,你讲的很好。”
覃云蔚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一年后,师兄带我看过那对成亲的,说是要再去看看这一对,我想着他两个也不过是成亲,没什么好看的,自然也不想和他去,却被他硬拖了去。结果这一对少年男女却并没有成亲,正在商量着要私奔。原来那个男子的父亲犯了祸事要被流放发配,那男子觉得此去吉凶难测,不忍心让女子跟他去那塞外蛮荒之地吃苦,就坚决不肯带她走,自己跟着家人走了。
“结果那个女子家人给他另外定了一门亲事,她却是不情愿,最后不等到成亲就郁郁而终。那个男子在塞外却不知道爱人已经去世,每年的上元夜,都要放一盏写着自己两人名字的孔明灯,希望这灯能飘飞到那女子身边。我大师兄这就是所谓的‘悲’,还说他们俗世中有一句诗叫做‘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应改作‘可怜青冢掩玉骨,犹是边塞梦里人。’”
韩绻听得呆呆不语,只觉得胸臆中满是遗憾悲凉之意,良久后他慢慢回神,眼光转到覃云蔚脸上,见他依旧一副淡然冷漠的神色,他不禁再次问道:“师弟,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覃云蔚点点头:“应该是可怜的。”
韩绻有些不满:“可怜就是可怜,什么叫应该是可怜的。”他沉吟片刻,终于将疑惑许久之事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覃云蔚倏然转头看他:“我有什么病?难道你一直觉得我有病?”
韩绻道:“这欢喜悲伤你无法体会,你和常人,不太一样。”
覃云蔚目不转瞬盯着他,瞳孔颜色忽然加深了许多,深邃幽暗喜怒莫测,尔后唇角微微一抿,语气郑重又严肃:“我是禅修,本就和他们不同,纵然无法体会也是正常的。”
韩绻道:“不,我虽然对你们禅修的功法不懂,然而如果你不需体会人间百态世俗悲欢,那么你师尊和师兄为何要带着你游历人间?他们此举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你师尊的所作所为是错的?”
覃云蔚眼中一丝茫然稍纵即逝,旋即羽睫微垂,斩钉截铁道:“我神智清醒魂魄俱全,自小修炼进阶并无耽搁,我能有什么病。”
韩绻喃喃道:“你没病,那么病的是我?我总是看你不大对劲儿的样子。”
覃云蔚手一松,起身出山洞而去,韩绻忙叫道:“师弟,师弟!”他见覃云蔚头也不回,急得五内俱焚,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眼前一暗,竟是又昏迷过去。
他再次醒来,正是深夜时分,这古境中的星空似和云天圣域稍有不同,但格外璀璨绚丽,紫蓝色的天穹带着万千星光暗沉沉压下来,似乎就挨着人的鼻尖。韩绻身上依旧裹着软软的兽皮,手中依旧握着那颗舍利子。他茫然望着星空一点点往后飞逝而去,发现自己应是在飞行法器之上。待回思前事,想起自己和覃云蔚争辩了几句,尔后他甩手离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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