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声。
文殊奴膝盖一软,做势要跪。
我把他一把提住:“大街上跪什么跪?我没……笑你。”
回家这一路,文殊奴不知是怕还是尴尬,垂着脸再不多言。进了门,我打发他去给徐姨娘通报一声,自己先去屋里换衣服。
刚到院中,就见偌大一物,上覆红绸,顺手一掀,星星点点的银光扑出,跳得我满脸满眼。
我双手并用把红绸扯下,心像扑栏的猛兽般乱撞着肋骨。大喊道:“来人!”
篆儿从屋里飞跑出来:“爷回来……”
我高声道:“哪儿来的?”
篆儿莫名其妙地转着眼珠:“这个?文殊奴不是去找你了吗?曾处士送的。”
我问:“可有书信?带话了吗?”
篆儿道:“书信没有……”他一转头,也被那银光摄住了心神,丢下我跑了:“他说不用,你自然明白。哎呀,爷,这是什么盔甲?好神气,好漂亮!”
我忙追上去,一把捏住他那脏兮兮还想往胸甲上摸的爪子:“这叫化鳞甲……等会儿,他说我自然明白?”
沈识微曾提过也替我寻了一套化麟甲。
两个月下来,我早以为自己和他都忘了个精光。但此刻我就如巴甫洛夫的狗,寒光铁衣、粼粼一映,唇齿间竟凭空缠绕出异常甘美的味道。
那是我和他赌命般强偷来的一个吻。
一个没看住,篆儿终于还是摸上了银甲。他两眼闪闪发光:“爷,曾处士是不是告诉你有仗打了?这回我能跟你去吗?”
我抚摸着鲜红的盔缨,缨束底一物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是络子结的一颗龙眼大的珠子。
我从杨延德那里得来的贿赂,一双玉璧得文殊奴舍命相护,已经孝敬了秦横。几颗珠子我随身带进了帆丘城,沈识微瞥了一眼,就丢在了一旁。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一颗。
我把珠子拢在掌心,看着一点微光。里果然是骗人的,哪有能照徹一室的夜明珠?那天晚上,我从沈识微赤裸的肩头望去,也不过看见桌子上有几团毛茸茸的荧光。我说给他听,他轻轻咬着我的脖颈问,照徹一室,你是要看清什么?
第71章
到底没等我辗转反侧出该明白什么,次日军令就到。
烈鬃冰消,天兵南下,世子陈昉已称越王,命栖鹤义军北上仰接。沈霄悬清扫周边郡县,还余几座孤城没拿下,如今要一鼓荡破,派我和向曲领一千人驰援薛鲲。
我们披星戴月,奔至薛师弟所在的三圆城下,见城门早破,但薛鲲形容狼狈,乱须横刺,不知多久没顾得上刮脸了。
三圆是座古城,承好几朝前的旧制,分坊而建。我军虽进了城,但守军和余下的真皋城民退入坊内巷战,陷薛鲲于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快一个月了。
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我问:“破得了城,破不了坊?”
薛鲲道:“破城不过两三日功夫,但坊内却守得固若金汤。三圆守将早死在城头,坊内别有高人主事。”
向曲道:“巧了!瞧见了么?”他笑嘻嘻一指,是随我而来的大旗。“临走师父替我们起了一卦,说此行攻无不克,摧服敌首。正好替秦师兄这支劲旅取名‘折首’。要有什么高人,不正撞在我们手心里?”
我们出发得火急,来不及开动员大会。但沈霄悬授旗三面,亲书“折首”,我手下这五百人登时便与旁人不同,莫说兵卒士气冲霄,连我也蠢蠢欲动。
说话间已近坊前,为防万一,大家隔了个板门店的距离看着。遥望坊内死气沉沉,似无人烟,坊墙外满地都是灰瓶金汁的残迹。
向曲道:“这才几尺的墙?不用梯子都能过。等歇息一个时辰……”
话音未落,一物呼啸飞来。还好我们三人都练过,四散避开,等烟尘散去,见地上土坑中是一个石狮脑袋。
我们对视一眼,扭头就跑,够远方停。
向曲喘着气问:“能,能,能,能打这么远?”
我也有点结巴:“他,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来探阵?”
薛鲲一向神色严峻,此刻也忍不住苦笑:“我说了,坊内有高人,这一仗绝不容易。”
只是当时我们谁都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容易。
接下来这数日,无论击其何处,坊内都各有应对,金钟罩般没有破绽。佯攻他们绝不上当,等晚上偷袭,墙内投石如雨却早恭候着我们。越王不日南下,形势火烧屁股,幸而得着消息,说占领邻城的友军缴获了数架铁炮。我带着薛鲲连讹带抢地要了来,大炮开兮轰他娘,炸垮了一段坊墙。不等坊内人修葺,我这支“折首旅”终于派上用场,各携刀斧,一拥而入。
虽只有两月短训,但折首旅的单兵作战能力已强过寻常兵卒一截,遑论坊内守兵缺粮多日,手足无力,如何能当。敌人抵抗一触即溃,唯恐还有机关,我命众人把坊墙推到,放穿甲的马军进来。
这一仗我们屡攻屡败,颇有伤亡,如今终于掏开了这只刺猬的柔嫩腹部,全军上下都长出了口憋着的恶气。
薛鲲带队清剿巷户,我和向曲自往坊中一户大宅去。早先我们在城墙上看得明白,这处大宅便是坊内最大的堡垒,若那高人在,十有八九在此坐阵中枢。
那大宅高墙巨楹,圈得住酒肉臭,隔得开冻死骨,但奈何不了铁炮轰隆。大门一倒,我带头跃入喧腾的尘埃木屑中,看清院中布置,倒叫我一愣。
我本提着十二分精神提放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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