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动容,也不全是块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但饶是如此,他只说是自己在路上染了风寒,只字没提受伤。
快近宴终,沈夫人总算想起了除了他儿子,还有个我忝陪席末,说秦横和沈霄悬去了银辔,要留我在濯秀等我爹回来再议。
散了宴,沈识微陪我回厢房,我俩坐下聊了聊,他断定必是英长风一行顺利到了,起事怕是在即,也叫我一定住下。东拉西扯到了快三更,他才散了谈性回去睡觉。
我边打哈欠边脱衣服。手掌抚过那白玉带,只觉一片温润,寒冬腊月里也不沁人,看来真是好东西,也不敢随手乱挂,索性供在博古架上。
躺在床上,仍能看见玉带荧荧生光,我不由有点失神。
吃饱了撑的扯什么江玉郎和小鱼儿,哪有自己给自己立fg的。沈识微这是真的拿我当兄弟了罢。
岂止是江玉郎和小鱼儿,简直快要赶上花无缺和铁心兰了。
我住下没几天,沈识微送来的衣服玩器吃食几乎堆得没处下脚。这人心细如发,一旦存心讨人喜欢,端的势如破竹,无坚不摧。再住两天,我怕要心甘情愿替他去刺秦王了。
这几天真是好日子。我吃饱喝足,就等着沈识微来找我骑马聊天。此外他还教会了我打双陆,我于此道尚有几分天才,打上一夜,居然也能赢他个三五回。
沈识微总归也还惜命,借带我看看濯秀产业之名,又潜入栖鹤见了回肇神医。沈夫人心疼儿子,三五不时来查房,我见他煎个药跟大学生在寝室用热得快一样东躲西藏,笑了好几回。最后索性搬走了他的小炉子,在我自己房里支起来,当起了道童,替沈真人炼丹。
我本打算若有人问,就说这是我冬季进补的秘方,孰料大家都对我视而不见,我把药渣倒在院子里梅树树根下,每天总有人默默扫了去。若不是沈家人的教养太好,就是秦湛小神经的余威尚在。除了弄得自己满身药味,也没啥损失。
这天我煎好药,照旧拿个锡酒壶灌满,手指钩着壶柄,沽酒而回,大摇大摆地去找沈识微。
沈识微房里烧得热浪扑面,他却还是猫在火盆边,正捧着一叠纸。
虽说黄大师兄管着日常事务,但濯秀山庄真正的中枢还是沈家两父子,沈霄悬不在,黄大师兄就得向沈识微汇报。
我把那酒壶往他身侧小案上一放:“客官,酒到了。”
沈识微淡淡一笑:“秦师兄白衣送酒,识微感激不尽。”眼睛仍是落在文书上。
我见他在干正事,也不惹他了,搬了双陆棋盘进来,和他隔案坐下,搓着色子琢磨。
沈识微道:“八师弟快回来了。”一边拿过酒壶,掀了盖子,就着瓶口一饮而尽。
沈宵悬亲传弟子共有十一个,除了沈识微,还有三个颇拿得出手,其中这位八师弟便是濯秀翘楚,被沈宵悬派去了刺桐城开馆授徒。
我光是每天替他煎药,就觉得泌得肉也发苦,他仰脖将药汁一口干了,却连眉头也不打下皱,颇有点刮骨疗伤的气概。
我从鼻子里唔了一声,沈宵悬把外派的人手向回收拢,我们吃饱喝足打双陆的好日子怕没几天了。
沈识微喝干了药,从案上的碟子里拿了颗菱角型的糖,随手把整碟向我这边推了推。
他继续道:“早上我收了我爹的信,说他和掌门师伯已经在折返的路上了。”
我也嚼了一颗糖:“英二公子他们也到了吧?还有那头羊?”
沈识微道:“我爹说银辔平安,还能是什么别的意思?”他顿了顿,又道:“但等不及他们回来了,时不我待,有件事现在非做不可。”
没想到好日子完蛋的这么快。
我问:“怎么?”
沈识微抽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来给我:“曾铁枫你还记得吗?混天星和刘打铜终于在高坞战了一场。”
我不去接那张纸,只盯着沈识微的脸。他看着意甚淡淡,但眸子里蹿动着两团火,是他迎战小个鸟德时我见过的那两蓬。格的一声,我手中骨色搓出了爆响:“你要去搀和?”
沈识微也没挑我话里的刺儿:“报国军一向只在烈鬃两岸,我离开拓南这几个月,他们竟然逡巡近栖鹤了,卧榻之侧,如何坐视。”
我苦笑道:“就算你说得有理,濯秀就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去做这件事了?特别是身上没伤的那种?”
沈识微道:“找不出。四师弟八师弟未归,大师兄过慎,黄二是个空壳,阿峥阿曲又太稚气。”他将酒壶盖子盖好,丢还给我:“最要紧是,濯秀只有我与曾铁枫有点交情。”
我听得一怔:“你与曾铁枫有点交情?”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无名火直滚,把那酒壶往双陆棋盘上一摔,好几颗棋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合着你还打算一个人去?”
沈识微眼皮也不抬一下:“此行未必万无一失,不好强秦师兄同行。”
我恨恨道:“胡说八道!我能让你一个人去?”话一出口,警铃大作,我是不是又不知不觉被他带进了沟里了?只得努力找补:“先别说什么万无一失,你有多少把握?”
他抬起眼来,不知为何有了一丝笑意:“你当曾铁枫送我们回栖鹤纯是好心?那车把式一路偷偷跟我们到濯秀行馆门口,你叫门时,他就躲在街角。如此正好,曾铁枫知道了我们什么来头,别说对下手,怕连得罪也不敢轻易得罪。但刘打铜是个什么角色,我虽有消息,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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