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誓言之时,弱小无力,满心惶恐,一无所有,却不知为何竟从未怀疑过有朝一日是否能够实现自己这心愿,就好像我生来就应当这样存活,十年来战战兢兢,步步为营,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也未行差踏错。”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片刻又叹息一声:“我人生之中有数位先生,皆对我有再造之恩。但我最为敬佩和认同的一位,实则是段须眉。”他说到此,终于回过头今日第一次正眼看向了段须眉,“你为我上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课,那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终归还是要真刀真枪去夺取。”
两人目光相遇,直直相对,其中各自有光泽一闪而没。
在遇到段须眉之前,斩夜只是他随身的佩刀,是他层出不穷的手段之中的其中一种,是他用来时刻提醒自己的凭证而已。
而在他遇到段须眉之后,他才明白其实是他犯了一个大错。
刀才应该是他最重要之物。
实力才是一切。
他醒悟了,于是及时弥补,即便他弥补的手段并不太磊落,然而——
重新看向丁情,卫飞卿挥了挥手中薄刀:“请吧,丁楼主。”
第116章 谁是结局谁是因(三)
他说完身影便已从原地消失。
比适才丁情扑向他的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众人却能够看见他行动的轨迹。
因为自他动作,至半空,至丁情面前,那一路都扬起一抹腥味与一股黑气。
那黑气与段须眉、与贺兰雪、与贺修筠所展现出的如出一辙。
立地成魔。
段须眉怔怔看着。
卫飞卿消失的这些天去了何处?
卫飞卿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忽然之间,这一切都似有了答案。
而卫飞卿的斩夜刀已与丁情手中宝剑战至一处。
众人观战片刻,不由自主目光俱都看向段须眉。
不少人几乎分不出眼前这一站与适才那一战的区别。
卫飞卿周身气息与段须眉如出一辙,而他的刀法与段须眉的刀法也仿佛……并无二致。
段须眉却并未注意这些目光。
场中若有人全然不觉卫飞卿出招与他有任何相似,其中必然就有他自己。
以及卫雪卿。
卫雪卿凝神观战,半晌叹道:“羚羊挂角……卫飞卿若是从小有你那样的习武条件,他武学上所取得的成就未必就比你差。”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段须眉。
段须眉从小所处的环境好吗?任何人将他与卫飞卿从小长大的环境放在一起对比,立时也能分辨出个天上地下,只是天上那个当然是卫飞卿,段须眉说是地下都算客气的了。
只是若说练武的条件,这两人相比同样是天上地下,只是这次天上的那个变成了段须眉。
段须眉是无时无刻不被逼着须得要变得更强大。
卫飞卿却是无时无刻不被盯着生怕他变得强大。
直到今天以前,他都还在尽职尽责的做戏。
直到今天以前,他所展现的都只是一个浑身最厉害的功夫就是逃命功夫的卫飞卿。
然而此刻呢?
他施展出了卫雪卿口中“羚羊挂角”的刀法。
卫雪卿同样不觉得他与段须眉的刀法有任何相似,非要说,他会认为卫飞卿与段芳踪如今的功夫倒有两分相通处。
只是段芳踪展现的随心所欲是他数十年来的累积与领悟,卫飞卿所展现的羚羊挂角却是旁人的逼迫与本身的聪慧。他以梅莱禾的梅园小剑入刀法,多年来博览群书暗器轻功阵法无一不通,他在段须眉手中瞧见过世间最霸道最直接的刀,也在九重天宫以身试探世上最复杂最绵延的阵法,他数次经历生死一线,这一切加起来所有的体悟都展现在他如今的刀法里。
他的刀法甚至不能称之为刀法。
就只是……一种态度而已。
他自段须眉身上习来的、习武之人应当拥有的最端正最诚恳的态度。
随心所欲,却又刀刀致命。
这或许就是众人会以为其与段须眉出手相似的原因。
卫雪卿道:“你认为谁会赢?”
段须眉不答反问:“你觉得他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卫雪卿看他一眼:“你既知他不会做无把握之事,适才又何必替他出头?”
段须眉不答。
卫雪卿却已从他这沉默中得到答案,带两分讥讽笑道:“难为他算尽一切,却还有你这知己不必思考就要替他出头挡刀。”虽说他其实也没什么资格嘲笑段须眉。
能够思考的,才能够选择。
可惜段须眉为卫飞卿出手,却赶在他思考以前。
就如同今天之前,卫飞卿每一次为他所做的那样。
段须眉缓缓道:“他与你和贺修筠相比,差别也许只在你们两人中途失手,而他却能笑到最后而已。”
虽然这个最后,其实还远远还没最后。
卫雪卿愣怔片刻,不由放声大笑。
他不是笑段须眉,而是笑他自己。
只因他发现段须眉说的每一个字他竟完全无法反驳。
卫飞卿算计过的一切,他与贺修筠就没有算计过吗?
只是贺修筠如今武功全失命悬一线躺在地上,他想杀卫尽倾杀不成反过来倒被卫尽倾威胁,唯独卫飞卿意气风发,统领全局。
但段须眉心里当真就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不是了。
他想,他心里的疑问与质问比卫雪卿只多不少。
只是在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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