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他,例如用拳头发泄、用解药要挟,甚至用沾满鲜血的证物与他相持,反正到了最后自己总是赢家。
然而在与时间的对峙中,他只能听天由命。晖春是他亲手种下的,时效持续七年,七年后受药者如无妥当医治,轻者痴呆疯癫成为废人,重者经脉寸断爆血而亡。
六年前取药时,那个苗人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手中的蛊说,“阿姆说过,蛊不得害人,林将军你这么做,是在破坏我族的信仰。”林
蓦钦撕开温情的面具,一枪封住了苗人的咽喉,“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们铲除族里的叛徒吧。”
正午的阳光如此耀眼,刺得人双目发胀。
叶蒙山想也不想冲上前方推开林蓦钦,把唐冽宸抱在了怀里。“冽宸,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那声音是如此颤抖,叶蒙山用力地闭了闭眼,尽力说服着自己一切无恙。
百转千回灵动飘逸,大剑甩开的一瞬蓄力飞翔了起来。
“冽宸...你还好吗?”轻功逐渐加速,带起旋风阵阵,叶蒙山担心唐门受寒,低头安抚性地吻了吻对方流血的创口,却见唐门两眼放空、指尖微不可察地伸向林蓦钦小院的方向。
“暂时还死不掉。”
黎潜一手药膏,一手血污出了医署,看见站在一旁发愣的叶蒙山,皱了皱眉头,“杵在这里干什么,帮我把我那屋第三排架子第三个罐子拿来。”
叶蒙山飞速取了罐子过来,继续眼巴巴地盯着黎潜。
黎潜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少爷行行好,你身上东一块炭灰西一坨泥巴,手术结束之前别进来好吗。”
“我就想看看他......”
“不许进!”
看到唐冽宸的时候大概四更了,叶蒙山换了套干净衣服,呆呆地坐在病榻旁。
唐门睡得安稳,只是透着诡谲灰败的病容着实让人不放心。
“冽宸,快些好起来吧,既然答应对你好,我叶蒙山便会一直待你好下去,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唐门合着眼睛,并没有回应。叶蒙山想起第一次见到唐门的时候,那首碧筒饮、配着那副惊骊的容颜,仿似见到了蓬莱的神仙。
接下来的五天,真的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与心爱的人一同早起、一同入眠、一起分享奇妙的话题;偶尔静静坐着,牵着手,看流云、看初阳、听蝉鸣、听落雨;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无论到哪儿都是开心的表情。
然而日间唐门与林蓦钦的对话就像数记闷棍敲在了背上,把人的心肝脾肺肾都震出了血。
“......”
忽然间,叶蒙山听到低低的一声惊呼,附耳去听,发现是“凤亭”二字。
叶蒙山晃了晃神,他的记忆力很好,整个交接礼队的名姓在第一天都记得了。
能和“凤亭”搭边的,便只有林蓦钦的字——凤亭,取“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谐音。
唐门额头发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直喃喃说着什么。叶蒙山半搂着唐门,给他喂黎潜留下的药汤,然而唐门四肢颤抖,双唇紧闭,根本无法吞咽。
“这可如何是好...”
便用被褥裹好了人,起身去林蓦钦的房间寻找解药。
府里发生情报被盗一事,四处戒严。到了屋前,一干精兵守在门口,不允任何人进入。“各位兄弟,要出人命了,请容在下进去寻访林将军。”
几名守卫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位道,“可有杜将军手令?”
叶蒙山急得团团转,身上哪有什么手令,急智间,叮铃哐啷丢下一切武器暗器,拿出御赐的通行牌子给几人过目,这才得以进入。
林蓦钦被软禁在后院的房里,寅时起床,调息小半个时辰,而后拼命地练枪。
仆役一日会送两次茶饭,期间也没人主动与他搭话。见叶蒙山来,林蓦钦毫不意外,爬到书架后方拉出暗格,直接把解药丢了过去。
“林将军,你...”
“把蜡丸敲开,用温水化了内里的药胆就行了。”
“洌宸他方才醒来一次,喊的是将军您的名字...”
林蓦钦擦拭铠甲的动作顿了顿,而后道,“一日一次,水不要太多,会苦。”言毕,侧身朝里躺下,“林某乏了,小少爷且回吧。”
日□□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忆君迢迢隔青天......
营里的长辈说,林蓦钦的名是父亲取的,字号则是母亲取的,合起来有锦瑟合鸣之意。
父是名将林奉言,母是名闺般若婷。
林母怀着蓦钦七个月的时候,林父奉命剿灭西南狼牙的据点,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林母独自撑着抚养小蓦钦,等了一个三年又三年,常常捏着布满血锈的铭牌哭成泪人,终在小半年后含恨离世。
小小的蓦钦发誓干戈定乾坤,奔雷戮狼牙,落花不言情,自此不伤心。
第7章 1314
13
“少爷,该启程了。”
一同跟来的六安叔站在门边,恭敬地唤着叶蒙山。他的祖祖辈辈都为藏剑山庄工作,这个小少爷是从小看到大的,早已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如今观其容色,惴惴不安、凄凄惶惶,心里很是痛惜,“有什么解不开的困苦,回去后和老爷说说?”
叶蒙山哀叹一声,带上双剑,最后一次与天策府众道别。
凭栏坐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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