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正襟危坐,直视前方,既不答话也不让司机师傅开车。
元朗无奈笑笑,换了一种问法:“那,明天你还来游泳馆吗?”
张忘忧心想,这个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得令人发指啊!他转过头去飞快地扫了一眼元朗,又飞快地转过头来。他面上浮起一层薄红,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才让司机师傅开了车,扬长而去。
元朗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对着虚空握了一下拳头,一转身,双手**兜,哼着歌心情很好地走远了。
回到家的张忘忧把自己扔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元朗的身影,更衣室换衣服的样子、跳到水里游泳的样子,甚至是撑在自己身后肌肉膨胀的样子……
他想得头脑发热,恨不得再去冲个冷水澡才好,可惜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劲来,只好搂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两圈消除那股子亢奋劲。
没想到自己单身二十几年,一朝开得桃花来,大概是花光了自己前半生所有的运气。
他这算是恋爱了吧?
张忘忧把脸埋在被子里傻兮兮笑两声,又认真想到,恋爱到底该怎么谈呢?
他破天荒地爱上了一个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把他捧在手里,放在心上。
他发誓要这样。
作者有话说:小宝贝们想我吗?
我可想死你们啦!
☆、事后(二)
9.
他想着元朗,是万分睡不着的。思来想去还是爬起来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喝下了肚,重新趴回床上,好说歹说算是有了点睡意。
张忘忧翻个身滚进梦里,带着那么点难以启齿的旖旎幻想和淡淡的牛奶香气,沉甸甸地睡着了。
他又开始做那个梦了,那个困扰了他一整个月的梦。
梦里路边开满了繁盛的小花,他走得累了便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射进来,铺在鲜花上、铺在他身上,照得全身都暖融融的,配合着店里婉转低沉的音乐和邻桌的低声絮语,服务员走过来轻声问他——
他渐渐觉得困极了,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睁不开。
以往梦行进到这个地方就断掉了,似乎梦里的自己也进入到了更深层次的梦境里。
张忘忧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在梦里,为什么还会想睡呢?
他稍稍坐直了一点,强迫自己清醒起来,非要看看这个困扰他这么久的梦接下去会怎样发展。
远远地,瞧着马路对面有个人朝他挥手,面上带笑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
他笑着,忘忧便觉得自己个心里也泛着甜,忍不住也跟着挥起手来,甚至想站起来走出去迎接他。马路上车来车往,黑色的、白色的、彩色的小车川流不息,忘忧惦着脚看了半天也没瞧清楚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
他不禁有些懊恼,刚才为什么要盯着冰淇淋看,不看那个人的脸呢?
没关系,反正待会他走进来就能看清楚了。
他这样想着,又重新坐了回去,想着那个人喜欢美式,便招手要服务员过来。
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人群发出尖叫声,继而往同一个地方涌。
张忘忧慌张地站起来,心脏疯狂跳动像是要从胸腔里挤出来似的,他手一抬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水杯。玻璃杯在桌上晃了一圈摔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水渍蔓延开来,忘忧低头看了一眼,桌面就像破碎的油画那样四散开来。
身边的声音消失殆尽,再抬头往那人来的方向看时,却也是黑漆漆一片了。
张忘忧是被闹铃吵醒的,他醒的时候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百叶窗把阳光切割成一条条映在空白的墙壁上,他盯着那光发了会呆,起初觉得头痛欲裂,后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谁生生挖走了一块,又像是谈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恋,一醒来爱人便消失不见,以致于痛到连知觉都麻痹了。
是谁呢?
他盯着天花板发呆,闹钟还在自强不息地尖叫着,他也懒得去管。
张忘忧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发现自己在梦里居然哭了,枕巾也**一大片,可究竟是为什么要哭,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甚至,他做的梦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他是不是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早晨八点半,正是上班的高峰期,穿职业套装的男男女女们嘴上叼着吐司,手里举着一杯热咖啡,急急忙忙挤上地铁,唯恐错过这一班上班就要迟到了。
张忘忧扶着栏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他想努力记起自己忘掉的事情,可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浑浑噩噩到了公司,竟是连早饭也没吃,胃里泛酸,嘴里泛苦,想要哭一场,却又无从说起。同事看他状态不对,问他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
张忘忧顿顿地看了他一眼,沮丧道:“没事的李哥,我就是,哎,你也知道的,我有健忘症,但是最近感觉更严重了,今天早上我醒来总觉得忘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李哥也是知道忘忧这毛病的,他小子长得好,说话也恭恭敬敬的,所以他平日里能帮衬到的地方就帮衬点,记个文件放在哪,水杯放在哪还行。
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拍了拍忘忧的肩膀:“没事,就算你现在不记得了,未来的某一天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自己又会出现的。”他说着往忘忧面前放了一块三明治和一杯热咖啡:“一看你就没有吃东西,吃点垫垫,等会**起活来又要头晕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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