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的谈话。
是班主任和英语老师。
“林青言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上课?都快高考了,这样不行啊。”
“他生病了,请假去治病。”
“什么病啊?他请假快一个月了吧。”
“他啊……唉,也是可怜。”
“怎么了?”
“你才来不知道,他家那件事当时上了新闻。”
“……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好几年前了,闹得还蛮大,他爸是著名的企业家,他妈是艺术家呢。女的可能精神有点问题,先是杀了男的,然后自杀,孩子放学回家发现报的警,可怜啊……”
“我天……那林青言……”
“孩子好像受了刺激,事后就被送去医院了。”班主任顿了顿,“精神病院。”
“后来呢?”
“应该是治好了,那天校长跟我说他来我们班,我都吓到了。”
“还真看不出来,平时看他挺活波的……”
“希望能顺利高考。”
“唉……”
直到掌心传来刺痛,郁桐才回过神,他摊开手,四个深红的指印在皮肤上。他突然想起之前幽安说的“好多血……”是什么情况,他就在那个时候受的刺激吧。
郁桐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拿着英语试卷走进办公室。
“老师,这是收好的试卷。”
“好好,放那里。”
[十四]
万籁俱寂,郁桐怎么都睡不着,他做了噩梦,梦见幽安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他想靠近,却一直徘徊着无法靠近。梦醒时,只觉得内心悲凉。窗帘在黑夜中被风吹得微微摇曳,澄澈的月亮忽明忽暗。
郁桐感到了口渴,他爬起身,去客厅接了水,喝下去的时候,感觉冰凉的水顺着喉咙灌到胃中,引起一阵轻微的痉挛。他放下水杯,轻轻打开阳台的门,来到外面。他的精神格外清醒,望着天空的半圆,渐渐出起神来。
“郁桐。”
有人叫他,他回过身,是左萍。
“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失眠了吗?”左萍来到郁桐身边,摸了摸他的头。
“有点。”
“是要高考了,压力大吗?”
“嗯……”
左萍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最近怎么了?看你老出神,应该不是高考的问题,是不是有其他什么心事?”
郁桐到嘴边的“没什么”化为了沉默。
“是什么事?跟妈说说。”
郁桐犹豫了一下,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真的很喜欢他,但是……我找不到他。”
左萍愣了愣,“她人怎么样?”
“他……很好看,人也很好。”
“她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不见了?”
“他生了病,我想去找他,但是到处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很担心他。”
“这样吧,你跟妈说说,妈帮你去找。”
“妈……”郁桐没想到左萍竟然是这样的态度,有些怔然。
“桐桐长大了,也有喜欢的人了,妈不反对你,只要不耽搁正事就行。”
“不会耽搁的。”
“等找到她,妈要好好看看。”
郁桐低下头没有说话。其实,你早就见过他了。
算了……以后再正式说清楚吧。
“桐桐,妈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妈不求什么,只希望你好好的。”左萍搂住郁桐的肩膀拍了拍。
郁桐伸手抱住了左萍,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低声:“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郁桐如此希冀着。
然而,世间有些事总是在你觉得会变好时,又残酷地剖开现实让你面对。那天郁桐还在上课,中途被班主任叫走,郁桐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班主任在说什么。
“你妈妈出意外了,快去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郁桐望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的雨,神情麻木,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停尸房在医院的地下室,灯冷白的没有温度。郁桐有些恍惚地走在幽深的走廊里,他跟着护士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都是白色的巨大冰柜,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用一张白布盖着。
他慢慢来到床边,守在一旁的人拉开白布,露出了下面苍白的脸。左萍的脸和生前相比有些变样,她毫无血色,脖子不自然地扭曲。据说,左萍的尸体是在离家不远的阶梯上发现的。
“她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脖子折断了,当场死亡。”
听完这句话,郁桐强撑的情绪终于瓦解,他爆发出像孩子一样的哭声,无助地紧紧握着左萍冰冷僵硬的手,泪水在脸上流淌。在他记忆中,他还从没这么哭过,即使当初被亲生父亲打骂,被当作物件一样被展览拍卖,他都没有这么绝望伤心过,他一直在哭,仿佛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
他的母亲,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昏暗的房间里,紧闭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声响,键盘打字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规律有序,坐在书桌前的王昕偶尔停下,将目光投向蜷缩在不远处躺椅上的人。
那个人一直没有动,连呼吸都细不可闻。
王昕打完最后一行,他关闭文档站起身,来到那人面前,“林少爷,您确定就这样一直躲着他吗?”
蜷缩在椅子里的人动了动,没有说话。
“您不去上学,还烧了夫人留给您的房子,您一发起病来还真是不同凡响。”
躺在椅子上的人终于睁开了一双冷冰冰的浅棕色眼眸,“王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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