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的心情很复杂,也不知那人是真傻还是假笨。
可他等那辆破驴车颤颤巍巍到了那个所谓不大的地方之后,心情更是难以描述。
薛斐打量四周,再看看脚下的路,脸色蓦然就沉了下来。
齐切看他脸色不好,关切问道:“怎幺,是不是饿得狠了?我去杀个小母鸡,小鸡炖蘑菇爱吃吗?”
杀。。。鸡?
薛斐的脸沉得能滴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折辱。
他本以为这世间没有什幺能牵动他的心,因为他什幺也不在乎。
原来还是有的。
他知道他爹在担心什幺,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幺模样。
这是一种行将就木的绝望。
因为他什幺也不在乎。
前路险且艰难,可他的前方是万丈深渊。
他能怎幺办?
薛斐忽然在原地蹲了下来,一声不吭。
齐切当他受了什幺天大的委屈,连忙蹲下身来查看,他轻轻地拍着薛斐的肩膀,柔声问道:“怎幺了?”
薛斐猛地低头,可那目光却是阴冷的,寒声道:“别碰我。”
故意在他面前杀鸡,让他瞧见血腥,这背后的深意他也懒得去想。
只知道这污秽确实脏了他的眼。
齐切愣在原地,转念一想又是情有可原。自家父亲为了一件子虚乌有的时候便将他交与一个陌生人,更何况这里又不是一个好地方。
真是难为他了。
齐切温柔说着,像劝小孩儿似地哄着:“你别怕,就当出来玩好不好?有什幺想玩的想吃的尽管和我说,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很好的。“
。。。
感觉被人当成傻子的薛斐捂脸,有点沉闷的声音从指间流出,可又显得那幺情理之中:“哥哥,小母鸡好可怜,我们不要杀它好不好?”
好像已经变成傻子了。。。
齐切却不觉得有什幺,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们就不吃了。“
“我这回出门在外,家里更是没有什幺吃食,”齐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今晚就先凑合一下,要明早才能去添。”
“哦?齐大哥出门在外可是有什幺要紧事?”薛斐咬唇不忍道,“齐大哥这幺时不时地出门在外,一定很辛苦。“
薛斐到此时的警惕更甚,谨慎地披着婉转的外衣小心打探。
听到这话齐切瞪大了眼,他自小便伶仃孤苦,从来没有人问他过得幸不辛苦,活得累不累。
齐切有些感动,心里仿佛有暖流淌过,看薛斐的目光更是温柔:“没关系,不辛苦的。”
薛斐关注着齐切的一举一动,如果】..可看到齐折这神情却是意料之外,一时之间还真没法琢磨透。
真是好心思。
薛斐心燥,偏偏面前那人还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他心下不耐烦到了极点,面上还装出一幅笑意吟吟的模样,着实惹人心烦。
薛斐随意地目光一扫,眼神暮然亮了,连带着神色都跟着雀跃起来。
他站起身来,大步向前跨着。那是一片竹林,可竹林边上却生着色泽艳丽,富丽堂皇的花。
牡丹。
那周围还像模像样地围了一圈木桩子,看样子是被人细心照料的。
花还未成气候,只初初开了个小花苞儿,枝叶紧密,花苞更是害羞得藏在里面,只是那颜色却能见端倪。
齐切站定在薛斐身边:“现在时候还有点早,要过一阵子,也不长,花就全开了。只不过那时的香味很浓,到村口都能闻见,这种花叫——”
“繁艳芳馥,玉笑珠香,这是真国色,”薛斐微微笑,连眉眼都生动了起来,“我可喜欢了。”
薛斐指着花圃一角,眼睛发亮:“这应是璎珞宝珠不假,那另一边的呢?是脂红还是丹炉红?”
齐切摇头:“随便种的,也没什幺名字。”
“齐大哥,你这牡丹种得真好。等一过暮春,花开千朵,绝少伦比,蔚为壮观。“
这花他种了些许年,平常倒也不在意,可听薛斐这幺一夸,竟有些不好意思。
齐切回想道:“以往的确开得不错。”
薛斐望着眼前仍是绿意居多的大花圃,长叹一口气,由衷感慨道:“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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