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无数人正向其中汇聚,夹杂着各种哭声笑声叫声骂声。
灌了满耳朵的吵嚷声,七弦停下脚步,刚想转身望另一条街走去,一抬腿,竟没能动。
有什么东西缠上他的小腿,缠得紧紧的,他回眸望去,嘴角原本挂着的微凉的笑意却有些保持不住,因为撞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孩肉乎乎的,正伸出了两只小短胳膊死死抱住他的小腿,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他,哭丧着脸哼哼唧唧。
“大哥哥,我迷路了,呜——”小圆脸皱成一团,看上去真是可怜又滑稽,可惜抽泣了半天,眼泪没落下来,只得更用力地抱住七弦的小腿,脸贴上来蹭啊蹭。
七弦默默地看着这团圆滚滚的小家伙,此刻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想把腿给收回来,才一动,那小娃娃差点没把整个人都攀上来,怎么都不肯撒手。
这么小的小东西,又哭又嘀嘀咕咕的,好像稍微用力就会被碾死了,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免得伤到哪里。
以七弦的性格,显然不会被这种低劣的演技给打动,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怜老惜弱之心,换了平时,早就将人扔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会儿也不知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的,看了看那个一边撒泼打滚一边偷瞄他的小男孩,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对方表演。
小东西立刻顺杆儿往上爬,四肢都攀到七弦身上,小猴子一样挂在那里,眨着眼睛抬头看他的“大哥哥”。
路人来来往往,都忍不住望向这边,投来奇怪的目光。
半晌,七弦仿佛无奈一样,弯腰把那一团子抱起来,顺手捏了捏他的脸,那小孩刚因为被抱起来而咧开嘴,随即就被那一揪弄得一脸痛苦,倒像是在变脸。
“好痛哦。”他忍不住抱怨。
挺好玩的,七弦表示。
小孩子不记仇,扭了扭身子,很快又眉开眼笑起来,凑在七弦的颈窝旁,“大哥哥,我迷路了,我要回家。”
大哥哥的怀抱好香!
他已经准备许多问题的答案诸如“你爹娘呢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出来的”等等等等,偏偏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到头来什么都没问,只问他家住在哪里。
又短又肥的小胖手往城东指了指,“在那边!最大最漂亮的院子就是我家啦,门口的匾上写着‘陈府’的。”
七弦笑得如沐春风,“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你不是迷路了么。”
肉肉的身体一抖,一头埋进七弦怀里。
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没被扔出去后,他又偷偷地探出头来,发现四周的景物已经开始移动,于是欢快地咯咯咯笑。自己走路什么的,多累啊。
七弦抱着他走了没多久,抱着的人很快开始不安分地扭动,左顾右盼,就差手舞足蹈了,过了片刻,大概又觉得无趣,手指头揪着他的衣领,奶声奶气地问他:“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问题遭到了无情漠视,他嘟着嘴,再接再厉,“你应该问我爹爹是谁娘亲是谁哥哥是谁这样才对呀。”
“为什么?”终于有反应了。
“咦?因为——”伸手挠挠没几根的头发,对哦为什么,呃……“因为,因为他们很有名!”
莫名其妙地又伸手捏了捏那团肉肉脸,唔,手感真不错,七弦道:“有名啊。”感叹词调子拖得长长的,尾音拐了一个弧度,让人心痒痒。
当然小朋友感觉不到心痒痒,小朋友只觉得被嘲笑了,于是努力挺起胸脯,脆生生地说:“是真的!你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那个,都是我爹我娘的!”
他伸出圆润的手指指过街边一排排房屋,客栈、酒楼、赌坊、勾栏、钱庄、当铺,通通一扫而过,自豪地表示,眼里满是骄傲。
七弦一眼望去,如果这个小孩不是说大话的话,他们家的财力确实是雄厚到令人惊叹,而显然,他并没有说谎。
仔细看去,整整一条街的店铺,或者像那家赌坊一样,直接名叫“陈记赌坊”,又或者取了寓意吉祥的名字,在匾额一侧还有小小的“陈记”二字。
而这小小一条街,可能仅仅是陈家财力的冰山一角,难怪这锦官城的人,称陈家为敛金陈。
都说敛金陈家以暖玉铺地、销金箔作墙、聚明珠为灯、悬鲛绡成帐,说句寸土寸金绝不为过,只怕还嫌简薄。
所以怀里这个身价不菲的肉团子跑出来是打算……巡视自家的领地吗?七弦古怪地看了正殷殷期盼他会露出歆羡表情的家伙一眼.
这么笨,简直是找死。
想想都知道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在打陈家的主意,还敢大摇大摆地跑到大街上拖着个陌生人要抱抱。
“到了。”他脑中想着,脚步未停,很快站在陈府大门前,正看到一大堆仆妇仆从护院们出来,忙荒荒地喊着,“快去找小少爷。”
其中一人眼尖,看到了伫立在门前的白衣男人和抱着的小男孩,大喜地叫道:“在那里,少爷在那里。”
奶娘模样的妇人冲过来,一把抱过男孩,絮絮叨叨,“少爷呦,你怎么又溜出去了,说过多少遍,外面坏人多得很,小心拍花子的把你拐走!”
七弦没言语,果然陈家富则富矣,却显然不贵,从仆从言语和家院防卫就可以看出真真只是家有钱人家。
“谢谢漂亮哥哥!”被奶娘接过去的小家伙依依不舍地向七弦挥手,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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