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妈妈、来来往往的恩客,哪个话里话外不仍旧拿她跟死人比?
从前蕊姬是什么待遇?她现在又是什么待遇?稍稍端出点架子,就得提防人说飞上枝头变凤凰。
呵,飞上哪门子的枝头?!她碧萧本来就是凤凰,从来都不差什么蕊姬一点半点,而现在,连这个落魄书生话里话外,都暗示她不配住蕊姬的屋子。
她不配,这男人难道就配肖想!
碧萧话音刚落,梁君脸上就显出令人心惊的狰狞之色,睁大的双眼之中布满猩红的血丝,仿佛要化身为兽择人而噬,咬牙切齿地说:“自作多情?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只有她配不上我。”
他已然失态,连压低声音也忘了,伸手就要掀翻桌布,就在这时,碧萧屋子的门忽然被推开,一步之遥的门外,七弦公子站在那里,目光灼灼落在梁君身上。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梁公子。”
屋内两人俱吓了一跳,没料到会有人在门外,一般楼里的姑娘若有了客鸨母都会把别的恩客挡回去,更别提现在碧萧是花魁,身份更高一重。
梁君一见门口那几张熟悉的脸,就感觉阴风扑面,硬生生缓和了脸上扭曲的表情,换上茫然,“几位……怎么来了?”
然后看了看碧萧,勉强道:“我只是来看看蕊姬——”
“蕊姬姑娘的房间不在这里,梁公子。”七弦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含着一缕讥讽的笑意,“你不是要温书么?还是说,碧萧姑娘这里的茶,有助记忆?”
最初的惊慌过后碧萧也已经春风满面,她惯做笑脸迎人揣度人心的勾当,款款解释道:“奴家与蕊姬姐姐从前最是要好,梁公子来这儿,不过与奴家说说蕊姬姐姐罢了。”
七弦公子不置可否,一脚跨入门内,温念远与叶雷霆亦鱼贯而入,七弦顺手一挥衣袖,大门在身后“砰”地合上。
碧萧与梁君浑身一震,有点忐忑。
来人却显然要自在得多,七弦反客为主,自然而然地坐下,环顾了整个房间一圈儿,目光最后落在一张方凳上。
“碧萧姑娘的这张凳子看着不显眼,只怕整间房间的摆设饰物都抵不过这一张凳子的价值,想来一定是姑娘的心爱之物。”
一句话说完,碧萧还来不及震惊,梁君一眼瞥见那张凳子,脸色顿时铁青,他刚才竟然没有看见!这个女人竟贪财至此,没狠心将这个东西处理掉!
“不过一张凳子罢了,几位公子今日若是要来捧奴家的场,只是你们来看到了,奴家已经有客……”
七弦公子完全不在意碧萧的解释,叹息了一声,遗憾地摇头:“可惜这张凳子的风格与碧萧姑娘整个房间并不大般配,我看着,倒适合蕊姬似的。”
说完他不再让那两人有说话的机会,长身而起,先冷冷看着碧萧,淡淡地说:“你想当花魁很久,论姿色论才艺,也算数一数二,可惜头上永远有一个蕊姬压着,你不服,可惜不服不能改变什么。”
然后又转身盯着梁君,面色更加冷凝,“你恃才傲物自视甚高,无奈家中贫寒,听闻红袖阁的花魁疏财仗义,资助过不少读书人,便费尽心机见了她一面,得了她的资助。”
梁君呼吸一滞,眼前的男人却更加冷厉,字字如刀。
“你对她心生好感,蕊姬待你却与其他人并无不同,你恨她有眼无珠不识你这颗蒙尘的明珠,又忍不住编织你与她相知相许才子佳人的美梦,到最后,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于是视蕊姬接待其他客人、赠与其余书生财帛为对你的背叛。”
“科举落第,你自思才高八斗,断无不中的道理,却听到别人在你身后议论,说你文章带有女儿脂粉气——你终于恍然大悟找到了自己落第的理由,皆因蕊姬赠你盘缠的缘故,是她,玷污了你堂堂读书人的正气!”
听着七弦不紧不慢却又步步紧逼的言语,温念远忍不住看了梁君一眼,无法掩饰眼中的不屑。
将自己的无能归咎于一个弱女子,用了她人的钱财还要嫌弃她的钱财来得不干净,这种男人,委实叫人恶心。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从小读圣贤书,是正人君子!”梁君被七弦公子一层一层揭开隐秘心事,慌不择路想要一头撞出去,却被温念远一手拦住。
见此路不通,他狠狠瞪了温念远一眼,转头就向窗户冲去,叶雷霆冷冷一剑,封在窗口,“蕊娘果真是你杀的?qín_shòu。”
前狼后虎,无处可逃,而中间,七弦依然在一句一句地揭开他的罪孽。
“正人君子,爬蕊姬的窗户却熟门熟路,那位碧萧姑娘,没少给你协助吧?”
碧萧受了惊吓,有些歇斯底里,“我没想杀蕊姬!我没有!”
“对,你没有。你开始所想的,不过是引着梁君与蕊姬多见几次,希望蕊姬能对梁君生情,私奔或者从良都好,空出花魁的位置予你上位。”
目光深潭之水般凉凉地掠过碧萧,七弦依然看向接近奔溃的梁君,“那日你再度被鸨母拒之门外,只得继续爬窗,意图说服蕊姬拿上全部身家偷偷跟了你,却见到高如松正与她温存,然后……”
“闭嘴!”
“竖子如此无礼!”梁君喊得太用力,嗓子一下子嘶哑,呼吸之间仿佛在拉破的风箱一般,让人觉得无比难受,“蕊姬是被逼的,一定是的,她该为我守身!”
眼前一片昏暗,颓然地坐倒在地上,梁君恍恍惚惚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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