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的日子,又觉得心酸,不知何时才睡了过去。
不知朦朦胧胧梦见了什么,然后瞬间,被一盆凉水泼醒。
森森冷意激得梁君浑身一个激灵,睁开眼,眼前黑漆漆的,仿佛被蒙了一层布,而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
他挣扎着动了两下,无法挣脱,连忙想要喊救命,才感觉到自己嘴里也被塞了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唔唔嗯嗯的声音。
冷汗涔涔而下,谁抓了他,古怪的客栈里古怪的人吗?是黑店,要做人肉包子?他会被怎么样?
就在梁君满心慌乱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只听那人叹了一口气,带着点不太赞许的情绪,“他不过是一个过路借宿的,连他一起抓来做甚。”
他记得!是那个白衣男人的声音!
梁君又挣扎了几下,谁知被不知哪个人狠狠踢了一脚,顿时感到锥心地痛,脸色瞬间刷地白了,终于无力再动弹。
七弦看了看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一边的梁君,像是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现在正身处一间阴暗的厅堂,他和温念远以及倒霉鬼梁君都是被“请”到这里来的,此刻,他们两个身前身后站了好几个武林高手,正眼错不眨地盯着两个人。
而两人前面垂着厚重的帘幕,帘幕后坐着人。
“阁下就是传说中所到之处绝无疑案的七弦公子?”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帘幕之后传来。
装神弄鬼,绝非善类。
“大概是吧。”
他从容地一一看过屋内之人,“请”他和温念远过来的人里面,有不少在江湖上排得上名号,帘幕之后的人请得动这么多江湖高手,身份也低不到哪里去。
看来昨晚他放走的那个蒙面人相当伶俐,传话必然传得很到位。
“大概?”帘幕后面的人重复了一下这两字,仿佛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在查蕊姬的案子,谁指使你的?”
七弦闻言展颜一笑,声音却寒浸浸地落在众人心头,“死亡是永恒之美,我只是喜欢美丽的东西。就好像在座的各位,眼中最美的不是金银财帛、便是权重一方的高位一样。”
听出了七弦公子含沙射影讥讽他们为钱卖命之意,那几个武林高手脸色微变,其中一个冷哼了一声,“黄白之物人人都爱,自然比不上堂堂七弦公子风雅。”
风雅到要跟尸体为伍。
可惜听的人懒得反唇相讥,便留下满室尴尬的寂静。
于是隐在暗处的人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重新出声,“传说七弦公子是个聪明人,请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东西交出来,告诉我谁让你查的案子,我会让你完完整整地离开。”
温念远不动声色地看了身边人一眼,他知道七弦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身后也绝对没有什么别人指使他来查蕊姬之死,只是显然,别人不会信。
每一次引来各方势力的混战,自己却退步抽身站在一边隔岸观火,也许没有相信七弦公子查案只是为了凑热闹,虽然真相往往就是这么简单。
众目睽睽之下,七弦公子不疾不徐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卷小小的纸卷,握在掌心,“东西自然是在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我不太明白。”
边上的人开始蠢蠢欲动,目光危险地落在那小小的一卷纸上面,却没有人去抢。
众人心里都清楚,那是个烫手山芋,谁拿了,就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只要沾上了那张纸,看没看到里面的内容谁也说不清楚。
“七弦公子聪明绝顶,也有不明白的问题么?”帘幕后的男声带上了一分急躁,略显不耐,那些江湖客的心思他也清楚,但他也不可能自己去拿——重点不在于拿,而是销毁。
销毁那样东西,和知道那里面内容的人。
然而七弦现在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他不得不疑虑这个人是不是留有后手,即便当场杀了仍旧会有纰漏,不得不耐着性子听他天马行空的言语,来想一个万全之策。
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今天来“请”人,也许有点草率了。
自己于庙堂之上也许是权臣高官,可这身份对官场、对百姓有威慑力,对江湖亡命徒来说却未必。
这个人,身后究竟是谁在指使?自己的那个老对头?还最近那个新崛起的……?又或者,会不会是上面的意思?
想得越多,就感觉越没有把握,本以为暴风雨已经暂时过去,没想到——他越来越急躁,七弦的声音却总是那么平稳舒缓,保持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步调,穿过帘幕传到他的耳边。
“我一直在想,你杀蕊姬的动机。若说是因为她有意无意知道了你太多秘密,那早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今日,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蕊姬死后你给钱封了鸨母姑娘的嘴,又为她修建留香冢,可见你对蕊姬也不是毫无感情,那究竟是为什么你非要杀她不可呢?”
他躲在帘幕之后,发出一声冷笑,“七弦公子,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这些不过是小节。”
七弦却充耳不闻,继续道:“直到你派人去她房间里寻东西,我终于想到,一种可能是蕊姬有意记下你的秘密开始用来威胁你,然后你才起了杀心。”
“另一种……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份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你偷偷藏在蕊姬的房间,并没有告诉她,后来却发现找不到了,你以为蕊姬发现后偷藏了起来,却问不出来,所以就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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