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更讨厌那种趋於失礼的盯梢眼光,因此他告诫自己除非情势所逼,不然他绝对不会出现在那家伙的视野里。
而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很顺利的……直到他被凌森逮到把柄的那一天。
凝着那稍有减缓的血色涟漪,奉星晨从那不怎麽值得回故的思潮中慢慢回游上岸。
他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凌森大量的出血致死,自己就不必再承受他那盯缠的眼光,不必再面对他那蓄意的刁难,不必再饱受他那残酷的威胁,已经什麽都不必怕了……
真的什麽都不必怕了吗?
可是为什麽……为什麽现在看到气息逐渐削弱的凌森即将奔赴死亡之路,自己的手脚却抖个不停、脑袋无端地发慌、胸口也空虚得不得了?
奉星晨尝试着假想凌森已经死去,然而这份臆测根本还不到两秒的时间,他就害怕到无法自制地狂叫:
「凌森!你给我醒来,你再给我装死,我就真的再给你补上十刀——」
奉星晨再度摇晃着凌森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嘶声的嚎叫,同时亦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出现如此异常的反差举止、和那份急於救回什麽的迫切心情?!
「凌森、求求你,醒来吧……」
他紧紧抓着凌森皱褶不堪的衣袖,感受到那随着空气一起变凉的浸血布料、和其下跟着血衣一起湿透的失温体肤,那一刻,那些让人又爱又恨、又甜又涩的过往回忆,彷佛循着那份冰冷的触觉,又慢慢地传导至他的心中来……
在某些场合的某些行径、某些作为的某些细节,奉星晨不是没有感觉到——在课堂上凌森之所以故意常叫自己起来解难题,其实是在间接地磨练自己的实力;在平常时凌森总是毫不掩饰地对自己投以注视,不过是因为得知自己的家境贫瘠且忧虑自己的拒绝援助而已;在握有了自己的行踪与偷窃的证据之後再加以威胁,说穿了,就是为了想和自己多相处一些时间、不管这样的动机和理由是否恰当或者不合情理……
凌森从不对他说关心,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得到那种非常态的、专属於凌森特殊的在乎方式。
变相的、扭曲的关爱方式,让奉星晨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感动到连心肺都哽咽了起来。
他不知道凌森对於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不过他很清楚要是自己真的杀了这个人,那麽接下来,他应该也会利用那把沾了此人血液的刀子,将自己往後可能将再无所适从的生路、也一起划下一个句点吧……
可是,他还不想结束,他不要现在就看到两人悲惨的结局,他觉得他们的情况应该还不致於糟糕到必须以毁灭来击溃对方的地步,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接受凌森那种残缺不全的关怀方式,他觉得……他觉得或许自己之所以会想要以死相逼,也只不过是为了想引起凌森更加高度的注意罢了……
——他霍然站了起来,在准备室里四处莽撞奔跑,只为了找寻可以求救的电话。
电话就在办公桌上,可是奉星晨却花了一番心力才找到,可见他现下的惊慌失措早已不是焦急紧张可以一言带过的。
即使联系好了救护专线,对方也允诺派车救援,但他还是无法就此镇定下来。他重回到沙发旁,看到凌森一脸平静的苍白神色似乎感觉不到什麽气息,胸口猛然一跳——该不会?
「凌森、凌森!」
奉星晨又跪了下来,在他肩上又摇又晃、疾声喊叫,像似为了否定自己的猜测,他不断重覆着这个对伤者而言可说是负担极重的动作,宛如疯了般。
照奉星晨的这种摇法,连死人都会被摇醒!
「只要一点点的呼吸,然後再撑一下,救护车就会到了,求求你凌森,千万不要死啊——」
「……我看我是到死……都没办法听到你喊我一声老师了吧……」
呃?——
微弱的声音隐约在奉星晨的耳畔响起,他停下了自己近乎失控的行止。「凌森?」
凌森张开了眼睛,奉星晨见状惊讶不已,凌森还没有死,为此他兴奋到心脏简直都快跳出胸腔了。「凌森!」
「看来……你很舍不得我死嘛……」
原本激动难喻的心情,被凌森这麽一说,奉星晨整个火气又瞬间凝聚了起来:
「谁舍不得你死啊!我是看你血都流了这麽多却还没有死,想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赶快下去见阎罗王!」他松开凌森的肩头,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不安的颤抖。
「我啊……刚下去找了阎罗王,可惜他说我坏事做太多了,要我再滚回人间……滚回你的身边……」
「都要死的人了,还在胡说八道!」奉星晨被他那都已经死到了临头的自嘲搞得哭笑不得,但脸部的表情仍旧是一派的正经。
「是啊……都要死的人了,难道不能让我再做最後的放纵吗……」
「真是无可救药,都什麽时候了还在说这种话,你就不能说点有意义的话吗?」
「……交代遗言是吗……」
「说些能够让我回心转意来救你的话。」
「嗯……你靠过来一点,让我告诉你……」
凌森虚弱的声音要求着,奉星晨自然是没有拒绝,於是倾身挨了过去,将耳朵靠向他的发声部位。「说吧!」
「……我想要你吻我,直到我死去——」
「什麽?」乍闻这句话,奉星晨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满脸通红,他反射性地收回身子倒退一步,像似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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