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互帮互助……”
“我很喜欢你。”余诗安的声音小到听不见。
郑御德死死地盯着他的发旋。
“我很喜欢你的,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余诗安重复道,声音仍是那么轻,“但是你是我的医生,我的恩人,我的贵人,我不想把你带入我苦难的世界……”
“那是你之前的想法,不是吗?”郑御德开口,说话也是轻轻,他确信余诗安走出了自我憎恶的内心桎梏。“从前,每年我到了生日那天都后知后觉;你住进来后,日子一个月一个月过得飞快。我有了生活目标,有了想要的东西。我想要你。你想要的是什么?”
余诗安的头抬起来了一点点,他透过垂至额角的细碎刘海悄悄看他,没有作声。很多年后,郑御德回想起他的表情,听到了当时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我想要你称心如意。”
各大网媒争相曝光黑水精神病医院的非法治疗,霎时间,社交媒体首页、报纸头条、电视报道,每个目所能及的小方块里都填满了秧仲卿的名字——这个至今拒绝对外回应的教授。意料之中地,没有检察机关找他麻烦,甚至还有被他“治好”过的病人家属义愤填膺地写文抗争。
余诗安母亲来过电话。她听到风声有异,完全不知晓最初把事情带到大众视野的就是自己这个懦弱的儿子。余诗安瑟缩在自己的床上,拿柔软的厚被子包裹住自己。他害怕听到听筒里传来呼唤他回黑水的话——这完全有可能发生。最后,在郑御德的劝导下,他还是和她讲了几句。他说他情况越来越好,也许留在燕都找工作再也不回黑水;她告诫他谨遵医嘱不要太麻烦郑医生。
太麻烦?已经很麻烦了。余诗安想。外面闹得风生水起,还有转黑的粉丝怪他不站出来说话。但他想说的话早就在《秉烛》中说尽了。他站在漩涡中心,郑御德一直把他保护得很好。
十一月底,邹子澈拿着成书样品来找他。一开始《秉烛》的连载只是发泄般的记叙,几天之内字数井喷,字里行间,无数个自己在和自己谈话。余诗安只想赶快完成这个故事,把s好好安置在那里。真正拿到实体书时,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封面上,两个男人依偎在窗前。他看出了郑御德的眉眼,模糊得像是他心底一个不敢触及的梦。郑御德帮他把书一本本寄出,客厅积货一点点清空,他心里反而愈发充盈起来。邮完最后一本书,他就彻底告别了过去。他和一个文学网站签约,新文入了v,□□里的数字不断跳动着上涨。
二人很快进入一个互相表白过又留有余地的暧昧期。晚上,余诗安泡在浴缸里,认真思索要不要把自己房里的东西都搬到郑御德房间,毕竟他为了“预防恐怖症”,一连几天都睡在那里,拿个东西还要往返跑实在是自欺欺人。胡思乱想着,热水渐凉。余诗安站起身去拿毛巾擦身,突然发现他忘了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他看了一眼已经泡在水盆里的脏衣服,又往郑御德随时可能飘过来的走廊望了一眼。他是不好意思叫他帮忙拿衣服的,也许短短的十几秒,郑御德也不会正对着他房间房门。余诗安硬着头皮就这么走出去了,就在他踏出浴室门的一瞬间,余光瞥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正面对自己的方向……
郑御德正发着呆,就看到心上人的雪白腰肢闪入眼帘,然后像雪狐一样窜到自己房里去了。他响亮地吹了声口哨。十足的诱惑啊。
余诗安套上衣服,脸颊发烧。他平静了会心跳,捂着脸蹲在了床边。这声口哨和告白有什么区别,太撩人了啊。
“今晚打算裸睡吗?”郑御德笑着跟上来,余诗安刚好胡乱套上衬衫,长长的衣摆盖住屁股,在水汽的晕染下有种半透明的效果。郑御德的喉结滚了滚。
“不,这是误会。”余诗安飞快地否认。皱巴巴的衣袖没完全掩盖手腕上的伤痕,他下意识把袖口的布料整理熨帖。还是害怕自己的身体被人看到……“能请你出去一下吗,我穿衣服。”
看到他百般婉拒,郑御德强忍冲动退出卧室。“早点休息。”他说。现在快十一点,他还有个病例分析要做。每天往返医院和南郊,花在路程上的时间延长了,随之增加的是工作量的积累。不过,他并不讨厌。
口有点干。
余诗安在黑暗中努力辨识闹钟上的指针,零点刚过。郑御德不在床上。
他起身往餐厅走厅时,他被墙上投影的两具白花花的ròu_tǐ吓得不轻,【删减】郑御德端坐在沙发上,不错神儿地盯着他。
二人沉默着对视,背景音持续。
“……”余诗安眨眨眼。“你、你在干什么?”
郑御德挑眉:“看 片啊,一起吗?你又不愿意看,只好我一个人研究学习了。别担心,我的学习能力很强的。”
画面中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好被压着,嘴里喊着“雅蠛蝶”,【删减】。
“你、你个流氓!”余诗安结巴着骂了一句,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掉了。
郑御德在后面扑哧一声笑开了。豹子抓羊的时候,总会让羊先逃跑一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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