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叮铃铃
打电话来的是院里负责大门处安检的法警。
“是一流法庭吗?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浑身散发着汽油味,说要找你们。因为太可疑了所以我们就先把她扣下来了。”
放下电话,易钟明和方泉交换了个眼神。
“……我觉得是朱莉烨……”
“我也怀疑是她……不过她只是来做笔录而已,有必要这样跟我们拼死活吗?!”
“唉唉,当事人的想法你别猜。”庭长摇着头感慨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院里的安检很严格,要还是在我们自己的庭里,侯哥肯定发现不了这个事。”
“喂!!!!我还在这里呢!!!”在临时办公室里午休的侯哥大声地抗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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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人差不多到齐了。老板,麻烦把玻璃门关上,围观的那些人进来了对你做生意也不太好对吧?——真是的,平时开庭没人来,今天调个案子却有这么多人围观……那么方泉,我们现在就——喂,你在傻笑什么呢?”
“真好啊,现在这样……”时隔数日方泉又坐进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家牛肉面店里,即使不是来吃饭,他也忍不住兴奋地四处张望。
“???哪里好了?”易钟明眯起眼睛,推了推眼镜。
“虽然我们是派出法庭,查证据、送传票之类在外面跑的时候也不少,但正式地处理案件的时候,感觉我们还是坐在自己的办公室、自己的法庭里的时间比较多,像这样深入田间地头来,我们好像还是头一次呢!”
……而且能这样体验一把,这三个多月也算没有白干嘛……
“……哪来的‘田’?哪来的‘地’?三水好歹是个有几百年历史的省会城市,二冰区好歹也是个中心城区好吗?!说真的,”易钟明无奈地瞥了一眼缩在自己父亲旁边的朱莉烨,“要不是怕闹出什么事,我们有必要跑到这种地方来调解案子吗?”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女儿看作什么恐怖分子好不好?”红焖猪蹄米饭的朱老板听到易钟明和方泉的对话,终于憋不住插了句嘴,“她那天之所以会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表达自己对于亲哥哥被隔壁餐馆的混账小子打伤的愤怒?!是不是啊,莉?”
“……”
朱莉烨默默地坐在那里,对于父亲的话既不肯定,也没有出声反驳。已经听过她单方面反映情况的易钟明他们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她的处境。
“哼,果然是一家人。”坐在朱老板一家对角线位置上的莎鲜小吃罗老板冷笑了一声,“身体里都流着喜欢诉诸暴力的血液。”
“谁喜欢诉诸暴力了?要不是你们有错在先,我哪屑于跟他动手啊?!”和几天前的易钟明一样头上裹着纱布的朱老板儿子,朱提烨,听到罗老板的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家儿子一天到晚贼眉鼠眼地偷瞄我妹妹,警告他又不听,现在打了人又躲着不见我们。哎呦呦,他有本事打人,怎么没本事上公堂啊?今天法官来了,非判那混/蛋十年八年不可!”
“这什么家教啊你!”罗老板也坐不住了,他从位置上起来,朝朱老板一家坐的位置走去,“我真是觉得我家罗觅鸥就算打死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呢!”
“诶诶诶,都给我坐下,坐下!”没有法槌,易钟明只能拿笔敲敲桌面,“真是的,搞什么啊你们,你们同意调解的前提是为了方便坐在一起打架吗?别的不说,这好歹也是别人的店面啊,你们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穿着制/服,再加上易钟明那张可怖的脸,原被告双方很快就老实了,见这边方泉终于擦干净桌子上的油污把稿纸放好了,他才继续,“既然是在别人的店里,我们也不能太耽误别人做生意,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就不说了。现在被告找不着,理论上按程序我们是要公告送达的,但三个月的时间任谁都耗不起,所以在座的各位能调就调了吧!请大家在能够维持好秩序的前提下坦诚交流,争取在这家店的晚餐高峰之前达成一致——原告你先。”
“我的要求很简单,”看得出来朱提烨是强压着胸中的火,“赔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共30万。”
“那么我们这边能够接受的范围也很简单,”罗老板翻了个白眼,“我只愿意赔医药费,我不觉得你有什么精神损失值得我家去赔偿的。”
“你家这事都让我妹妹气到浇汽油跑到法院去了,还不算精神损失?”
“那我大概会多付一点钱让你们送她到精神病院去……”
“你什么意思?!你想表达什么?!”
……
…………
………………
不出意料,现场很快就又处于失控的边缘。反正是调解不是开庭,没有记录的压力,习以为常的方泉这会儿干脆悄悄地挪到朱莉烨的身边:“朱小姐,你那些话难道不打算接这个机会跟大家说清楚吗?你说的事实会彻底改变整个事态的走向啊!”
“我……”朱莉烨偷瞄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压低声线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家和隔壁罗老板家一直关系不太好,要把这个事告诉他们,恐怕……”
“喂,法院的!”朱提烨虽然忙着和罗老板吵架,却依然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怎么也跟我妹妹偷偷摸圌摸的?你是不是也对我妹妹有什么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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