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正站在巨大的单向透视玻璃后面注视着房间里的情形。他保持双臂抱胸的姿势很长时间,直到他的搭档走出房门,冲他发起了无名火。
“你干吗不自己去审问?他是你抓到的!既然你已经决定在掌握确切证据之前下手,那就该把这副烂摊子扛到底!”肯尼思愤愤不平地说,“他知道我们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反反覆覆的试探和盘查!看看他的表情,他把我们都当成傻瓜!”
里奥并没有转头看他,仍旧盯着房间里。他的侧脸英俊且线条分明,勾勒出一种严肃甚至是凌厉的感觉,但他的语调却是沉静的,“是他干的--我们都知道。”
“是的是的,我们都知道!但法官在‘证据’和‘你的直觉’之间绝不会选后者,除非上帝当着他的面给你颁发先知手杖。”肯尼思在地板上烦躁地转了一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多点儿耐心?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老伙计,你肯定最近又严重缺乏睡眠,要不然就是吃了太多的--”他突然停住了话音,懊恼地瞥了一眼黑发探员,脸上掠过一丝口不择言的悔意。
里奥抿了抿嘴角,神情有些阴郁。但他很快就拉平了情绪动摇的弧度,转过脸来对肯尼思说:“你相信这世界上真有天衣无缝的谋杀吗?不,没有。他跟其他凶手一样都有弱点,致命的薄弱之处,这就是我们要干的--找到它,然后击破它。”
他的搭档被他的话激起了一些斗志,点头道:“我们手上从来没有搞不定的案子,这次也不例外。你打算用什么方式?”
里奥稍微思考了一下,说:“先给他用测谎仪--你来做。”
两个多小时后,肯尼思拿着一叠新出炉的报告走出心理测试室,对搭档询问的目光报以一个无奈的表情。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一无所获。”
里奥迅速皱起眉头,“这不可能。”
“是的,如果真是他干的,不可能毫无破绽。要知道每个人在经历了某个特殊事件后,都会毫无例外地在心理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凶犯在作案后随着时间的延续,心里会反覆重现作案时的各种情景,琢磨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甚至想不琢磨都无法克制。当被人提及案发现场的一些细节时,这种烙印就会因受到震撼而通过呼吸、脉搏和血压等各种生物反应暴露出来,这些生理参量受植物神经系统支配,很难由人的意识控制。除非--”
“除非他是个天生的伪装者。”里奥接口道,从椅子上弹起身来,“让我试试。”
肯尼思耸耸肩,做了个随你便的手势。
里奥浏览了电子显示器上的图谱,透过单向玻璃观察被测试者的状态--那个金发男人看上去有点烦躁,无精打采地望着地板上的某个点,脸上清楚地留下精神疲惫的阴影。
当然,不论是谁被轰炸机似的提问两三个小时后,精神状态都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他已经被各种各样的“调查”
折腾得一天一夜没有睡过觉了,他们总是在他表现出睡意的时候,让他坐在亮着强光灯的桌子边,强迫他集中精神应对新一轮的审讯。
肯尼思在搭档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测谎专家准备好的问题列表递给他,“其实也不是毫无进展,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他跟几个被害者都有某种程度上的关系。他熟悉他们--至少认识他们,对案发地的情况也有一定了解,但我们没法证明他就是凶手。”
里奥没去看他手里的几大张纸,更没有接过来的打算。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房间里的男人,仿佛一束利光试图穿透所有障碍直抵他灵魂深处。
他就这样坚硬地沉默了许久,就在肯尼思不耐烦地想出声提醒的时候,忽然伸手打开话筒开关。
“杰森·斯潘瑟?”
回荡在狭小空间中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一种专业而机械化的平静无波,无形中增加了听者的心理压力。
“是。”椅子上的金发男人不耐烦地回答,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力气。
“你跟沃伦·兰格上过床吗?”
杰森愕然地抬头看向对面灰暗的玻璃墙,那里除了他模糊的倒影之外一无所有。
“嘿,你在问什么?”肯尼思“啪”地关闭通话开关,失声叫起来,“这不合规定!你到底想干吗?”
“让那些狗屁不通的规定滚一边去。”里奥回答,重新把话筒打开。
“回答问题,杰森。”
金发男人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显然这个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迟疑了片刻,不太情愿地说:“是。”
里奥的眼神不知不觉地阴沉了下来,继续追问道:“你跟道格拉斯·内夫上过床吗?”
“……是。”
“你跟塞缪尔·莱斯上过床吗?”
“不,我没有!”
肯尼思看了看显示器图谱上的各项生理参量,说:“他没有撒谎。”
黑发探员停顿了一下,很快重新锁定了目标:“瑞贝卡·莱斯呢?你跟她上过床?”
“……是。”
“德里克·德尔·贝拉尔迪和文森特·卡斯帕,你跟他们也上过床,对吗?”
“是的,我跟他们都干过。”杰森很干脆地回答,似乎已经豁出去了,“现在你的窥淫癖得到满足了吗,长官?很遗憾我没有拍摄xìng_ài录像带的习惯,不然可以复制一份送给你。”
审问者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继续朝着他认定的方向挥动锤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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