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而站立不稳,他死死咬住下唇,将灵力与自身的念力紧密结合,驱策自己的魂魄与桌上那只草编蚱蜢相融。
实在是太痛了!这种疼痛好似有一只手,将他的五脏六腑生拉硬拽。宣逸坚持了一小会儿,额头有大滴汗珠滑落之时,却忽然发现蚱蜢之上隐隐有一缕白烟升起。
那缕白烟极淡、将散未散地漂浮在旧屋的半空中,相隔片刻,竟隐约浮现出一个小孩的形状。宣逸若不是借由引魂符的残火以及自己修仙之人极佳的眼力,几乎就要错过它了。
当宣逸凝聚所有精神和眼力死死盯住那缕白烟,他感觉自己的心正在狂跳不止。虽然此魂魄无法辨别其相貌、淡的只剩白烟几缕,但宣逸通过白烟浮现的虚形以及自己魂力的感知,知道这便是韩夏的魂魄。
成功了!!竟然成功了!!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真的发生了!韩夏当真并未投胎,他将自己的灵魂附在蚱蜢之上,一直在等夕归来。
这是怎么样的思念,竟使得他的魂魄产生了执迷的力量自行强迫自己留了下来。凡人的魂魄也能留存于世间,借由思念和那一点点的地妖的灵力,克服极限固执地徘徊!
宣逸心中惊诧不已,也为韩夏的坚持感叹不已。然而,韩夏的魂力太弱,又已受了三年业力牵引的折磨,几乎就要魂飞魄散。若今夜不是宣逸以引魂符加上自己的灵力去使它成形,韩夏的魂魄恐怕还无法重现人间,也就是说,他即使苦等三年,也因为魂力太弱、无法现形,才导致与夕不停的错过。
宣逸简直高兴的要给眼前的白烟跪下磕头了,心里的惊讶与惊喜使他激动不已。
他当下毫不犹豫,顶住身体内一阵凶过一阵、如波涛一般此起彼伏的疼痛,自怀中取出镇魂符往那缕白烟上一掷,将那抹白烟固定锁住之后,又麻利地取出收魂袋将其吸入其中,以免韩夏的魂魄脱离蚱蜢上夕留有的妖力而再也坚持不住消散无踪。
当宣逸虚脱地收了引魂符牵出的魂力,已累得不剩半分力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舒缓自己的虚脱乏力感。
他已没有力气保持站立了,只好伸出双手撑住桌沿缓缓滑坐于地,随后又颤抖着手将收魂袋小心放入怀中,奈何手因为体力虚脱一直不听使唤。
直到此时,他才听到身后倏然有人轻轻叹了口气。
宣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犹如做错事的孩童般心虚不已。
他硬着头皮费力地转动脖颈,方才看清那抹立于门口的熟悉身影。
宣逸刚才耗费太多灵力和精力了,连身后何时有人出现都未曾发觉。
“孟、孟澈……”宣逸眼神因为心虚而有些飘忽,偷偷瞄着走到他面前的银靴唤了一声。
孟澈在他面前停顿片刻,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须臾,才弯下腰将他轻轻横抱而起的孟澈。
“事情办完了?”孟澈的声音一如往常清冷,脸上无甚表情。
“嗯,办、办完了。”宣逸老老实实靠在他怀里,皱着眉头想待会儿该如何朝他解释今夜之事。
说不想让他担心?然后呢?说他要用引魂符,会让自己伤元气?
这显然很不合适啊……若不是他此时体力尚未恢复,他敢确定自己一定会心急的狂抓几下头发。正当他在愁眉不展之际,忽然听到孟澈轻声开口道。
“回去吧。”说完,孟澈抱着他离开了韩夏的旧屋。
宣逸说不上心底此时是何般滋味,可他又觉得此时若不与孟澈说上几句,孟澈这闷葫芦一定会生闷气生地憋伤自己。
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找话说:“你,你方才何时来的?”
孟澈冷傲俊美的脸庞在黑夜里隐隐泛着细光,他目视前方、脚下如风,可抱着宣逸的手却十分稳当:“你刚到旧屋之时。”
宣逸抬起眉毛不解问道:“那你怎么不唤我一声?”
孟澈的回答越来越短:“怕打扰你。”
待到他将宣逸抱进屋里,轻轻放到床上,也不曾多问今晚之事,两人都是默默无言地躺下各自睡去。
孟澈什么都没问,表现也和往日一般无二,可宣逸就是感知到他的异样。
在寂然无声的夜里,宣逸抹着额头发愁:完蛋了,孟澈生气了……
孟澈对他鲜少生气,只有少年之时两人经历七情六欲血幻咒的险境之后,孟澈曾狠狠生过他一次气,之后便再也没同他置气过。
该怎么办呢?宣逸思索着,奈何身体刚遭受过引魂符对魂力的破坏,疲倦至极,他还没想出答案便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堕入沉梦之前,他听见身旁之人在漆黑的夜色里微微叹了口气。
睡到半夜,宣逸觉得浑身似火在烧,那种自体内油然而发的炙烤之感,使得他不知不觉呻吟出声。他很想睁开双眼看看究竟是身在何处,奈何努力半晌沉重的眼皮始终不曾抬起。
可他的感官却依然敏锐,他感觉到身旁的孟澈猛然起身,紧接着带着微微凉意的手便摸上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孟澈担忧的声音传入耳内。他迅速起身,去院外打了桶井水,又去灶台烧热了炉灶将水倒入。
不消片刻,宣逸迷迷糊糊地听见有淅淅沥沥的水声在耳旁响起,似乎有人正在盆中投洗巾帕。
须臾,一块微凉的巾帕被搭在额头上,身上的衣物被人小心解开后,又觉得有人用温热的巾帕给自己擦身。
宣逸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炽热的温度退下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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