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殇这才知道竟是带他来沐浴,心头不禁又绽开了百般柔情,忙上前轻轻解开皇上的衣襟。那衣袍慢慢褪下,无殇看着皇上年轻润泽的身体,才有些心猿意马,便猛见一道狰狞的剑痕横亘在皇上右胸。虽然历久年深,有百般药物调理,却仍未除去,登时心头如被钝刀狠狠剜了进去似的,再也忍耐不住,低头将脸颊贴了上去,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皇上忽然被他抱住,只觉胸口住两行眼泪淌了下来,沿着旧伤处蜿蜒流下,不由心内陡然生出一股心疼来,抱住他柔声道:“无殇,别哭……”
无殇听着他叫着自己的名字,那声音,那语气,带着疼惜带着哄诱,竟是那幺的熟悉,一瞬之间仿佛时间倒流,他还是当年那个太子,而自己还是他的侍读……不禁再也压抑不住,抓住他的衣襟哭出声来,称呼也不知不觉变了回去:“太子殿下,你问无殇怨不怨,无殇好怨,好怨……”
他挣脱那个怀抱,猛地撕开自己的衣襟,碎衣滑落,只见胸前身上一道一道狰狞的刻痕,横七竖八,深可见骨,如同被最残酷的刑罚凌虐过。无殇低着头,看着满身狰狞的伤痕,声音渺渺飘向宏大的殿宇,仿佛稍微一惊就会支离破碎:“你为什幺要丢下我……我几次逃出去找你,每次都被你遣回……为什幺只有你做太子的时候、做皇上的时候我才可以在你身边?为什幺你蒙冤的时候,你几乎要死去的时候,你被人欺辱的时候,我却要躲在舒适安逸的地方……太子殿下,我不要做这样的人!!我不想做你的侍读,我只想做你身边一个死士,可以跟着你去永州,哪怕死在路上,也好过这样苟活!我……只要想着你在永州蒙冤,我却不在你身边,就会被内疚和痛苦煎熬……我恨死我自己!只有自残……只有这样的痛苦……才能让我勉强活着……你为什幺我过这样的日子?!太子殿下……为什幺……?”
皇上一时间竟是惊呆了,恍然间胸口有无尽的泪河流淌,竟传来一种火烧火燎之感,心头似有一种陌生的疼痛迸发,锥心刺骨,难以言喻,只是紧紧地抱住他,不住地唤着他的名字。
无殇听着他的呼唤,所有压抑的感情如山洪间凶猛迸发,死死抱住他断断续续道:“我再也不要离开你……做宠物也好,做玩物也好,我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太子殿下,求求你……我求求你……别再赶我走……别再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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