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十吧。”李陵回答。
“这么说,你还是小孩子?”周檀有点难以接受。
“不要紧,你那时只有大约三个月。”李陵笑道,“呵,周满月。”
周檀肃整了脸色,但还是被李陵看到了一点可疑的红,又叫一声:“周满月。”
接着恼羞成怒的周檀翻身就将他按倒了。
李陵很放松地任由周檀放倒在刚晒过的毯子里,非常上道地抬手就脱自己的额衣服。
周檀就是喜欢他这副话不太多但毫不做作的样子,有种隐士高人带一支桃花前来论剑的妙处。是以周檀虽惯于在上面,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就是主导者。
说起来虽然奇怪,周檀对自己的定位一开始就是为妻,不管他是更高阶的生命或别人口中的神明,他只想让李陵知道:我跟随你。你说了算。
李陵半靠在引枕上,低头看周檀在自己身上折腾。
周檀把两个人都剥干净,抬着李陵的腰去舔他,沿着那小腹上的线条一路到胸口。
“嗯……”李陵喘了一声,摸着周檀的头发道,“阿檀,晚饭前要收工。”
“我努力。”周檀抽空看了看表,继续他的水磨工夫。
两个慢工细活的人做爱,犹如小火煲老鸭汤,也就他们俩自己吃得消,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
眼看晚饭时间要到了,等精修学校的小孩子吃过,周公馆的大人们就会凑到楼下或咖啡屋老板那边去开饭。
周檀从后方搂着李陵啃他的耳朵,含含糊糊叫宝贝。
李陵被他嗲得受不住,伸手向后拍拍周檀屁股:“拔出去。”
周檀十分江湖老手地单臂夹着李陵,保持插入的状态翻了个身,这才够到床头的干净手帕,探向身下,笼着自己慢慢抽了出来。jīng_yè全引在手帕上,否则还得洗床单。
床单老是洗,周公馆的小朋友们会以为他俩老大不小还尿床。
周檀换了条手帕分开李陵的腿给他擦,李陵突然问:“你今天怎么回事,不能好好地叫我名字么?”
周檀向下一挪,将头靠在李陵肩上,“我不想叫你李陵了。”
李陵倒没什么好矫情的,就问:“……那,想叫王雪川?其实也行。”
“别给我装傻!”周檀卷着李陵的发尾巴,顺手就是一扯,“你本人叫什么名字?不敢相信,我们都到了被家长催孙子的地步了,我竟不知道你真姓大名?”
李陵把头发从周檀手里抽出来,看看天花板:“不瞒你说,当初接受imi的第一轮记忆屏蔽之后,带入这个世界的记忆我都恢复了;但在那之前的部分,是完全留在现世的身体里的——那个身体已经死亡了才对。关于原本的名字,我自己也没办法知道了。”
周檀定定地望着李陵,又黑又深的眼睛里是不能掩饰的失望。
“虽然放弃了自己的名字,”李陵道,“但我早年在imi模仿系进修的时候,曾经想剪掉这把头发。博导让我好好考虑,因为这是我亲生父母从小给我留的,因为和我的本名十分相称。”
“到底是个怎样的名字?”周檀越发不甘心。
李陵摇摇头:“据说是我祖奶奶去世前就取好的,她也是个了不起的科学家,曾亲手带过第一个da】。”
“原来这尾巴是你留下来的‘名字’……不是那两个人格档案里的东西。难怪你宁可藏着掖着,也不肯剪掉。”周檀手又摸上李陵后背,缠着那一把柔软又顺滑如同黑色缎带一样的发尾巴,越玩越是觉得爱,撩起来亲了一口。
李陵看着周檀亲上去,好像被亲在身上似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虽然周檀没再纠缠这个问题,李陵却知道他伤了心。
夜里李陵醒来的时候,对着窗外月光,见周檀的眼角有些未干的眼泪。
李陵叹了口气,他自己都没疼,周檀倒是替他疼着。
谁说周满月已经不在了,那颗婴孩一样柔软的心脏始终在这身体里。
这年初冬,李陵感冒了,头疼着做了个梦,梦到了久违的创造女神【adam】。
女神抱着一大把盛开的向日葵,云一样的头发上顶着荆棘花冠,在漫天朝霞之中赤足向他走来。
李陵很惊讶,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她了。这也是【adam】第一次在他生命没有威胁的时候出现。这大约真的是个梦吧。
【adam】身高超过一米八,虽然和周檀相比还有半个手掌的距离,但也略比李陵要高些了。李陵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孩子,渺小地仰视着。
微笑着的【adam】靠近李陵,微微低头,与他头颈交错,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那时李陵听不懂的语言,如同无序的歌声,从高高天上降下低吟。
分明一个词语也听不明白,李陵却莫名地理解了其中意味。
【adam】对他述说了一个短短的故事,关于她自己,关于他的祖奶奶,关于她们留在遥远的时光那一端的故事。
祖奶奶说,她将未来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孙儿的名字也想好了……
adam说,那我将你重孙儿的名字给取了吧?
然后祖奶奶哭了。
李陵终于明白,当年祖奶奶被【adai。
又为什么会生下带着【adam】血统的后代。
因为祖奶奶肚子里的,是她和【adam】的孩子。
李陵听到了【adam】的悲伤和喜悦,温柔与孤独。
然后也听到了,她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为自己所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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