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后瞻还是很好奇,讲几句蓉官就问一句“爱什么呀?”
范铉超被问得烦了,翻了个白眼,“爱是一种信仰,却如此匆忙。”
换来倪后瞻一个“这孩子有病”的眼神。
两人玩闹够了,这才真的坐下来说正事。
“席上马监生真把我当兄弟了,还说要和我一起发财呢。”倪后瞻为自己成功打入敌人后方洋洋得意,“他倒是说陆祝两人目光短浅,可他眼光又有多长远?魏忠贤现在人人喊打,他唯一的靠山也只有客氏和皇上。朝中的那些阉党,一个个都只知道给他送礼办事,又有几个给他办好过事情?大家以为魏忠贤牢靠。可魏忠贤上面就一个圣上,下面却坠着千百号拖后腿的,这根弦细而易断。他们看这魏忠贤后面坠着那么多人,还以为他是生根在地上永不会折,便一股脑都爬上去。殊不知,这根线会越来越细,总有一天会断,到时候都把他们摔成一滩烂泥。”
范铉超脑补了倪后瞻这段比喻,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打了个寒颤。“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喽?可是,要等什么呢?”
“……”
倪后瞻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等上天收了他?等一个大佬上书弹劾他?直到天启皇帝不得不认清魏忠贤的真面目,自己收拾了他?
倪后瞻有种“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想去当隐士”的念头。
“若魏忠贤不是被我们斗掉的,还有什么意思?”
范铉超失笑,说道:“多少人想扳倒魏忠贤,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两个小虾米?”
倪后瞻点点头,“说的也是,这样的大奸大恶,能除掉就是天大的好事了,管他是谁动的手。只是若是我们也能参与其中,我这二十年也不算白活了。”
范铉超想了想,这魏忠贤倒台可是崇祯年第二件大事,只是不知道他们到那时候在官场上哪里立足,又能否参与进来。
他掰指算了算,现在是天启四年,明年秋闱,后年春闱,顺利的话就是天启六年当官,隔一年崇祯上位斩魏忠贤。两年时间,怎么也不能混到和魏忠贤正面刚的地位。如果考得好,得了前三名进翰林院,说不定还能亲眼围观魏忠贤是怎么倒台的。
倒是不错。
范铉超拍拍他肩膀,“唉,好好考科举吧,等到时候留在京中做官,斗不倒他也能看着他斩立决。”
倪后瞻不知道再过几年天启帝就要死了,只觉得现在天启帝也才二十多岁,寿命长着呢,恐怕等他从下面一个小知县爬到京官的位置,也来得及。
他叹息一声,忧郁道:“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快了,快了。”范铉超安慰他。
天启四年,六月一日。这一天,正是范铉超的小妹妹出生,翟姨娘从昨晚开始,生了一宿,拼死拼活才生下来的。
翟姨娘是半夜发动的,惊起了整个范府。幸好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稳婆和下人们都准备好了。一时间,请大夫的、挂布条的,院子里人来人往,却井然有序,可见这几年张氏管家进步多了。
这些日子家里无事,只等着翟姨娘生产,张氏布置好了便早早睡下。半夜里,下人一来通知,红菱立刻就叫醒了张氏,紫竹把床边挂好的中衣、外衣给张氏穿上,匆匆就往翟姨娘院子那边赶。
阖府这么大的动静,范铉超自然要惊醒的。听说是翟姨娘生产,他本想躺下睡觉,可躺了躺,还是叹气无奈,坐了起来,“谷雨,更衣。我们去翟姨娘院子里看看。”
谷雨面露难色,小声道:“少爷,姨娘生产,您现在去,怕是不好。”
范铉超脑子里一转,才知道谷雨为难什么。他现在的思维还是“长辈生孩子,晚辈去看望”,实际上若是他真的去了,那就变成了“年轻的少爷去趁着父亲在外接近父亲的妾室”,生生变成了一部家庭lún_lǐ剧。
范铉超懊恼自己又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一边对谷雨吩咐:“是我思虑不周。可母亲正在那边陪着,我也不好意思睡觉,你去问问,需不需要我去陪母亲。”
谷雨应了声是,便退下了,过了一会,带回了张氏的口信,“夫人说,少爷只需好好休息便是,翟姨娘那边人手已经够用了,不需要少爷再去。”
范铉超点点头,“行。那朗儿那边呢?他可醒了?”
“奴婢去翟姨娘院子时,朗少爷院子里的立夏正出来查看,我问了,朗少爷并没有被吵醒。”
“行了,那我知道了。你也回去睡吧。”
谷雨虽披了件外衣,却还带着初春夜晚的凉意,这会儿站得离范铉超几步远,低头回话,并无一丝不耐烦。
范铉超见状,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辛苦你了,夜里风大,你出去一趟回来,喝些热水,别着凉。”
虽然范铉超没想到这大半夜的谁要给谷雨烧热水喝,也没想到谷雨自己烧水暖身子还要折腾大半宿,可架不住这是范铉超的一片好心,谷雨少不得心里暖暖的,抿嘴笑道:“是,少爷。您也早些睡吧。”
范铉超乐得清闲无事,便又躺下睡觉。
他和范铉朗一觉醒来,就多了个妹妹。范铉朗一蹦三尺高,欢快地拍手,“我有妹妹啦!我有妹妹啦!”拉着范铉超的胳膊,“哥哥,我们去看妹妹吧!”
范铉超知道生了个妹妹,也很高兴,弹弹范铉朗脑门,“你这么兴奋,小心别把妹妹吓哭了。”
等到了地,范铉超才知道,他们根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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