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缙放下袖子,垂眸笑了笑,神态无端透出几分认命与寂寥,“这方子我都能记下了,我看方大夫倒可以省了这笔墨。再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那些药,不过让人安心罢了。”
“少年,你不能这么说!你身体好着呢,可不能胡思乱想。”凌儿急忙安抚。
沐缙笑了笑,没说话。
“是啊,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好心情,否则便是仙丹也治不好一个普通的风寒。”方齐把药方递给了学徒。
“我这病又岂是普通的风寒可比。”依然是那流水般清澈温和地笑,却让人看着心疼。
鬼使神差地,她跟着他到了他家,看着他一举一动。
她发现,他其实是寂寞的,即便在人前他总是笑得很和暖温柔,骨子里还是冷清寂寞的,本就哀怨的箫声在他口中更是低沉呜咽地让人想哭,却也非常缠绵动听。
她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总是偷偷地来看他,看他抚琴吹箫,写字作画,看他每日如此,孤单寂寞地活着。虽然她早就有能力可以离开。甚至还为他去找过药,偷偷换掉方齐的,还在夜里为他运过功,但都无济于事,只能勉强延长一些他的寿命,却不能根治他的病。
世间万物,生老病死皆有定律,又岂是能凭一己之力可轻易改变的?但是,也并非无法,只是需要代价,而那时的她,看不透红尘虚妄,不懂得抉择取舍,就在她犹豫间,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人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她躲在屋外看着,听着里面他母亲地哭泣父亲地呜咽,整个屋子都被悲伤笼罩,想着以后再也听不到那哀伤却动听的箫声,忽然觉得很难过很难过,心口一抽一抽的,不剧烈,却悲哀得想哭。
大雪纷飞,寒冷彻骨,落在脸上犹如老天的抚慰,化作清流缓缓而下,似乎是在怜悯看不透红尘,被凡间俗事所束缚的人们。
于是那一晚,屋里的人痛苦欲绝,屋外的人悲怆哀恸,压抑的气氛仿佛永远都萦绕不去。她一个人在屋外站了一宿,却无人知晓。
那以后她想了很久,其实,内丹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救他,变成凡人又如何?灰飞烟灭又如何?只是,现在明白太迟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她不会放弃,她会等到他投胎,然后找到他。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三界六道,万物苍生,要找一个不知投胎何处,相貌不明的人太难了,比大海捞针还要不切实际。甚至还有可能他并未投胎为人。
她等了五百年,毫无所获。
思念如一颗种子,随着时间地推移开始发芽、成长,最后变成了参天大树。
她脑中冒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冥界司职生死轮回,一方生死簿载有三界六道所有生灵,若是得到它……
她不再犹豫,当即下了决心,潜入地府,虽然被发现,但还是被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即便代价是……灰飞烟灭,但她没有后悔。
她找到了他,可是她失了内丹,要不了多久就会从世上消失,可她还没有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甚至他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这样一个蛇妖,喜欢了他五百多年。但是她没了内丹,无法保持人形,以她目前的状况,也帮不了他什么,迫于无奈,只好附身他人。
即便是以别人的相貌,即便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也要成为他的妻子,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礼成,送入洞房——”随着长长的一声呼喊,她被牵引着走向了新房,一步一步,如同走过她那独自度过的斑驳岁月。
院子里摆满了酒席,灯花煌煌,宾客满座,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
一处略不起眼的位置上,白衣缥缈的人仿佛自立了一方空间,清冷孤高,透着疏离,隔绝了外间一切,而能融入的,只有旁边那人。他手执酒盏,慵懒含笑,浑身都透着一股惬意懒散之感,目光流转间摄人心魄,红唇微扬,被酒水浸染得愈加诱人,灯光的映照下更显那精致面容如玉溢彩。
无意间一瞥,无念有些愣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看了许久都未自知,直到那慵懒的声音响起,“我发现你最近总是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玩味的眼神。
惊觉自己竟然又不知不觉地看着他发呆,无念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只是,只是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连一向平稳的语气都有些走调。他怎么了,他竟然会想……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感觉?他又迟迟不愿离开,难道真的……
“那是你的错觉。”随意一笑,他回过头喝掉了杯中酒,微垂的眼遮住了里面深沉的思绪。
气氛徒然有些僵硬,但也只是限于俩人间,沉默着,在堂内仪式完成后,锦瑟忽然说道:“我说的吧,不会有事,你偏要来,如今证明我的话可有错。”他手肘撑在桌子上,提着酒盏轻晃,头靠在手腕上。眸微动,拿眼尾瞟着他,侧面看去更显那弧度透着妖媚。
转头看向堂内,已不见新娘的身影,他回过头,“你认识她?”隐隐有这种感觉。
周围的人刚开始时频频对他们瞩目,还与他们搭话,不过除了锦瑟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无念从头到尾没出过声。似乎对于不相干的人,除了必要地沟通他从来不理会。锦瑟除外。于是那些人也都识趣得不再打扰他们,自然也没注意俩人地低语。
“见过两面而已。第一次是来狐族求药,第二次是偶遇。”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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