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攻击’,”坎娜转了个身,慢慢走着,“但自从他在心情最好的时候把古代冰召唤出来,我就不确定了。现在,就他对你抱持的感情来看……”冰龙也低下头,不敢和兄长对视,和坎娜详细描述那一段经历的时候他也很尴尬,“……他如果听着你的话,死在你身边,灭世者,我宁可相信那是‘接受’。”
“行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也没必要绕那么多弯子。直接告诉我,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使用黑火就好了。”坎娜张开手,“对扎利恩使用黑火就好了,这是我见过,拆穿神使谎言唯一奏效的方法。”
“……再说一次,女士?”火龙却突然笑了起来,“再说一次?你要我什么?……你要我对查理,使用黑火焰?”
“喀戎教导忒休斯如何抵制懦弱时借来的就是赫尔墨斯的权杖,我亲眼见过,那权杖只挥了一下,大海上面瞬间变成无处落脚的冰锥丛林,那幅虚构的景象和现实别无二致,甚至连你从海边慢慢走上去时,碰到的都是真正的冰山,不管你怎么摸索,怎么实验,都不容得你有半点儿怀疑!而那个男孩儿……呵,灭世者,那个男孩儿前后犹豫不到半刻钟,就因为喀戎对他说:‘这下面不是刺,是水,如果你相信我,就往下跳’……除了忒休斯,没有人敢那样做……不光是没有人能如此信任喀戎,更因为没有人敢用生命去验证赫尔墨斯掩盖起来的真相。而只有当他跳下去的那一刻,尖冰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迎接他的是汪洋大海。”
“怎么,你觉得我会信任你到那个地步么?”
“自然不会,但我说过了,和赫尔墨斯玩游戏,是要赌命的。慢慢验证根本没用,必须足够狠,比你在白海沙漠中做的狠上千倍。”
“但你连这一切的主使是不是他都不确定!”
“……如果能确定的话,就没必要玩命了,你说呢。”
“就为了你这病态的突发奇想,你要我用自己的手,去赌我兄弟的命?”
“你要说突发奇想嘛,事实上,我已经怀疑有一段时间了,从扎利恩被列为青铜追捕中最具威胁的二十位幼兽开始。而且我今天站在这儿,是为了来到我门前苦苦哀求的人。”
“苦苦哀求……说得真好听呐,我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蛊惑我弟弟的,女士,你没必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
“——坎娜夫人都和我说过了,决定是我做的,哥!”
“够了!”火龙吼了一声,洞内嗡嗡作响,还好石笋都还很年轻,不至于碎裂后掉落,“我听得够多了,这个想法是很有意思,但是荒诞不经,可笑至极!”
“哥!”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肯陶洛斯人,你也不应该!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回去?——回去?都来到了这儿,你要我回去!?——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相信我!你就不能好好听一听我想说的话吗——你就不能尊重我的决定吗!”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决定!尊重不代表我会放任你的放肆!”
“他可不是小毛孩了,灭世者,我觉得他比你还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火龙转身重新面对渺小的半人马,“你,你是要为今天动的念头付出代价的。”
“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恶人?”
“……办法?……你说办法,女士?——你让我杀了我的兄弟,就是你所谓的办法!?”
“扎利恩的冰攻击性不够强,就算用上所有力量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置你于死地,由他来进攻,根本没办法撼动神使的谎言!而你可以!对,是,你的黑火焰的确足以令他顷刻毙命,但你们之间还有一种可能啊,如果扎利恩最后还活着,还站在这儿,你有没有想过在面前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他宁可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的到底是什么?”
“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身上根本没有诅咒和谎言,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你以为我在这儿布置了两年到底是为何?我为什么要画这些,我为什么要一遍遍检查这些古文字?我只能说……如果最坏的结果发生了,至少我可以为你保留扎利恩的一丝灵魂。”
“——你也真敢说出来!你真的疯了,疯子女巫——疯到我都不愿费力气下杀手!”
“我也是这么告诉你弟弟的,灭世者。”坎娜却扭曲地笑笑,在自己学生的掩护下先行爬出洞外,“他什么都听不进,你有能耐,你劝吧。”
“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火龙冲过去,抓着冰孩子的翅膀,将他往吞没半人马的亮光处推,“你也跟着一起疯了,扎利恩!”
扎利恩的翅膀沾着鲜血纷纷抖落,但他什么话都不说,反而抬起铁蹄,挣开巨龙的推搡,一下子跑到溶窟深处。灭世者转身再去拉他,坚硬的犄角将其撞开,两兄弟在有限的空间中争执起来,直到冰刀狠狠割裂火龙的眉宇正中,这场打斗才得以消停。他们微喘着,盯着各自身上的伤,停顿了一会儿。
“……我再说一次,回去。”
“我不回去!对你而言,我的觉悟不过如此吗,克里冈?哥!?”
“不是什么有勇无谋的决定都可以称之为觉悟的。”
冰龙歪着头看他:“你甚至不知道我抱着怎样的觉悟,就把我当成小孩子,把这当做一场游戏。”
“我把你当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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