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灭世者?……你把我的信烧了,还问我有什么要紧事?”狄尔摩诃丝歪着头,语调中掺杂了微弱的愤怒,这次扎利恩可是真切地听出来了,“而且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有什么要紧事!?”
扎利恩,不等女子开口,他就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原本待我进入盛年,仪式就该办了,就算不办,挑豆子也该开始了,不是?”红发女郎用手指绕着自己波浪一样的发丝,“你给我的答复一直是让我等,这一等,可是一百五十年呐,我的灭世王。”
克里冈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现在我连凛冬领主都见过了,还要我等多久,你是不是也该给个数?要我说的话,这可不太像个雄王的举动呐!说出去只怕也会贻笑大方!”
“仪式举办之日自然是我说了算,你这是在对我表示异议么?”
“不敢。可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计划……尤其是这个计划和我自己息息相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女子停下脚步,挑衅一般看着自己未来的配偶。
“今天晚上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复。”克里冈用没有感情的一笑回应了这份挑衅,“还有,学着隐藏一下自己的yù_wàng,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狄尔摩诃丝,我想娶的是王后,不是泼妇。”
狄尔摩诃丝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样睁大眼睛,抬起下巴,看着说话者。
“这是第一个忠告,在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里,这种忠告还有很多。”克里冈稍稍低了一下头,“不送,女士。”
扎利恩连忙将手放在右肩头,目送怒气冲冲的火妖拂袖而去。
“……你有必要……那样说话吗?”在目中人留下的踪影已经无处可觅之后,青年回头看着兄长。
“不然,你希望我邀请她到处走走?”克里冈开口问。
“……我怎么知道……邀请也没关系啊,是你的配偶,又不是我的。”扎利恩偏头望向别处,“这湖边景色不错,我可以给你们留点私人空间。”
“当真?”
“这句话是当真的。”青年诚实地点点头。
哼,这件事没完。给你面子,才不是因为三子冰糖太好吃。
克里冈苦笑一下,没再说什么,只是领着闹别扭的孩子向峡谷的深处走去。
不出所料,在停下来浅聊的五次中,就会有一次被问及昨天晚上倒悬在七王山腰的壮观冰川是怎么回事,还好口供已经统一,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这么勤快地练习切磋,想必两位要参加铜牢竞技吧?”
“不,没那个打算。”
“真的?那可太可惜了……还以为这一次终于能看到灭世之王的风采了。”
克里冈谦虚地欠了一下身子,送走来人。
“竞技?”扎利恩继续跟在他身后踱起步来,“能获得七王封赏的那个竞技?”
“百鬼狂欢只有一个竞技。”火之人轻声道。
“你没有参加过么?”
“兴趣不大。”
“也是,封赏什么的对你没有吸引力,而且你只喜欢施暴,不喜欢出风头。”
“……”
“那以往获胜的都是谁?”
“塞尔佩恩特,卡莱弗,寇曼,革律翁。”
“革律翁?那家伙除了蛮力,什么都没有。”
“那就够了。”
“我严重怀疑他能不能听懂规则。”
“铜牢竞技没有规则,”克里冈摊开手,“把对方的银徽打烂就行。”
“听上去有点意思……那什么徽章统一发放么?”
“不,上场后由海德拉亲手给。”
“哇哦……”
“你想去试一试?”
“——不不不不不!”扎利恩猛地摆头,“我做个观众就好,观众就好。”
“嗯哼。”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他们一前一后地在往来巨兽之间穿梭,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在红发女人带来的不爽慢慢褪色后,这一次的沉默对扎利恩来说是舒服的。这种沉默里不存在什么无话可说的尴尬,或一触就破的紧张,他也是第一次在兄长身边感觉到了闲暇——真正意味上的第一次,就算是小时候也只是感觉到四处游玩的期待而已,没有这般恬静。
上一次像这样和擦肩而过的同伴们点头致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扎利恩惊讶于自己还能记得这些繁文缛节,就好像在他身体里生了根,永远不会变。
不是没找到同在卡布鲁海姆大草原玩耍的童年玩伴们,只是他们都比自己年长,而且真正碰面时,扎利恩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不惊讶,他们会彼此对视一会儿,然后互相点头。没有大肆追忆,没有侃侃而谈,甚至没有亲密的问候。这个时候扎利恩才知道,卡布鲁海姆这片大地给所有人都留下了不可触碰的伤疤,他们彼此之间永远不可能无忧无虑地回首往事,把酒畅谈。
这一日过得算是波澜不惊,只不过扎利恩玩心大起,抓了几只小贼,玩了半个时辰。哪里有炫耀财宝之人,哪里就有小偷,就算是他们魔族也不例外,想想奥林匹斯神们,还专门给赫尔墨斯留了个盗窃之神的位置呢。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私底下的消遣,但微不可闻的响指唤出了一朵火焰,惊得煤山小贼们屁滚尿流,扎利恩才发现哥哥也加入了其中。
“……这么不入流的事情,你也做?”
“我弟弟喜欢,不可以么?”也放松下来了的灭世者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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