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玉坐在一棵花树下,坐前放着绣架,恬静的牵引一针一线。她的嘴角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像一团柔和的水,能容纳万物。宁泽看了许久,才让侍卫停在院墙外。他独自走了进去。
“你怎么来了。”廉玉看到宁泽出现愣了一下,又迅速挂起微笑。温柔的笑脸依旧,却再无先前暖入心底,侵入灵魂的错觉。
宁泽有些难受,他看着夏沐歌的母亲,在夏沐歌的记忆里他的母亲无疑是温柔的,无辜的,需要他去保护的,不管那些人怎么欺负他,只要他们不去动他的母亲,他就可以忍受下去。但是换成宁泽来看,廉玉的形象全部都是假的,是夏沐歌在身处绝望中制造出来的假象……
事实上廉玉根本就没管过他的死活,哪怕是在夏沐歌最撑不下去的时候,她也只是告诉夏沐歌“等你爹回来就好了……”。她和府里的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要这样做?”宁泽想到自己的母亲,喉咙也有些震痛。母亲应该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她们是生命的延续,她们是世界之母,可是,宁泽的母亲在他还小的时候抛弃了他,夏沐歌的母亲在他艰难的长大后还要害死他。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什么?”廉玉温柔的垂下眉目,身体微倾露出一节白皙的脖颈,芊芊素手触摸绣架轻挑起针线。
“是你找人给夏战旗下的药。”夏沐歌日子过的太苦,宁泽差点忘了廉玉是富商之女,有庞大的财力作后盾,要买通奴仆,甚至是康宁郡主身边的人都能做到。
廉玉脸上笑容平淡,没有丝毫变化,她继续扯起细针,缓缓开口:“因为刘管家肯定会招供是受康宁郡主指使,她会落个纵容下人欺凌嫡子的罪,只要再除掉夏战旗你的地位就再无威胁了。”
如果不是有夏沐歌已死的记忆,宁泽多想相信这女人说的话,相信她嘴边的笑意,相信她眼中的温柔,夏沐歌所渴望的,同样也是宁泽曾渴望过的,母爱对他们来说像一场破碎的秋风,愿醉不愿醒。
可是廉玉根本不是为了夏沐歌,是为了她-赤-裸-的杀人-欲-望。那些下人同样会把她供出来,她没有机会再杀夏沐歌。或许还有,比如夏战旗出了事,她成了最大嫌疑人,夏沐歌一定会来找她。
“对了,这是你最爱喝的碧潭春,母亲这杯是新泡的,你尝尝。”
宁泽看着款款起身的女人,心底交织着不知是夏沐歌的痛楚,还是他对揣测结果的痛楚。
廉玉永远不会再懂,不是夏沐歌爱喝碧潭春,而是她只喝这种茶。
宁泽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青天,那一碧中似渐渐涌上波澜,那些不是云层,是他眼中浮出的泪水,最终吞咽进了心河。
“母亲的茶,孩儿不敢喝。”
廉玉端着茶杯看着比她还高大的人,脸上终究褪去了颜色,似喃喃自语:“你长大了。”
宁泽静默。
“20年前,我也如你这般大,夏候渊还是一个落落无名的主簿。有天他追查到一名金瓯国密探,收缴到无数密谋信件,并将那名密探当场格杀。他的果断得到皇帝的赞赏,那名密探的尸体被悬城三日。那个人叫卫离。卫离“未离”,他从来不曾离开过,是我最爱的人。我恨夏侯渊,他夺走了我此生最爱,我要让他像我一样生不如死!”廉玉的脸上露出仇恨,决绝与疯狂:“可惜他不爱康宁,否则我早杀了她报仇了!我想他总会在意他的儿子,而且我要等你们都长大,这样他才会更痛!更痛!!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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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爱迷失,弃家国不顾。
为了恨迷失,弑杀亲子。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拥有那种荡人心魂的温暖笑容?
宁泽目中一痛,转身离去。
“你的儿子,在你想杀他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或许这女人还有更缠绵悱恻的故事,但这些故事并不足以让宁泽原谅她。
廉玉苍凉一笑,抬手饮下那杯她喝了一辈子的茶,亦如她的初恋,她的心始终不曾离开。
第9章 悲剧末日.1
宁泽恍惚的回到他的小院,阴影下,雪白的身影宛如流淌的月色,带着他的落落情怀。
“你去哪儿了?”不等他开口他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雪昭被粗暴的夏战旗吓到,哭着闹着再不肯嫁给他。父皇怕我们也生变故,决定把婚期改成一个月后。”
宁泽默默的看着他眼前这个人。
楼无月,或则说楼无痕拽他入怀,指尖轻柔的从他额心抚至眉梢,就像那时轻抚那一页墨痕,他不知道他的灵魂为何会为了一个从不相识的人悸动到难以克制。但是他会遵从心中所想,得到这个人。
“等我继承皇位,我就允你在玉玺上撒尿,你想撒多少都行。”
谁tm的想在玉玺上撒尿啊!这么丧病的传言要多无聊才会相信?
“不对!你要篡位?!”宁泽惊……呆……了……
楼无痕将他压在窗格子上,几乎将他压到不能动弹,有些灼热的气息隔着轻纱落在他的唇上宁泽才发现他被吻了。吻了?宁泽愤怒的一拳揍在对方肚子上。
楼无痕吃痛,反而低声笑起来。他离开了宁泽说:
“皇位一直是我的,我姐有心上人了,只能由我把你娶回去,以稳固这偌大的江山。”
原来这货是太子,靠!
太子扮成一个女人勾引他,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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