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寒蝉停下脚步,站在大殿中央,“有可能崔熠带回来的桐油里混了易燃的那种,最后导致大火?”江一鹭转身对着她,隐约能在寒蝉冷静的眸子里找到点点冰冷的仇恨之火,“也许吧。这是一点。无岚她们在你家废墟上发现了非常小的芒硝的结晶。我看是有人利用桐油纵火,同时随身带了木炭、硫磺、芒硝。有这三样的碎屑哪里生不起火来。一旦火势起来,木炭自己就能生成,再撒下硫磺粉和芒硝粉,”
寒蝉摇摇手,示意她别说了。“对不起。。。”“。。。没事。。。也怪爹爹,有钱不够,还要搀和这些事,什么都想要。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王公贵胄是惹不起的。。。”寒蝉把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就要嵌进手掌里,看得江一鹭都疼。“来,别气了,伤身。你还没好全呢,身体又虚,别再添什么麻烦了。”说毕双手放在她肩头,渡了一股真气给她,这才平复寒蝉浑身沸腾的血。
少顷,寒蝉长叹一口气,沉静下来的眼睛看了看关切的江一鹭,挤出一个苦笑。“劳你担心了。我没事。”又环视了一下空落落的大殿,“你去看看吧,我隐隐觉得。。。这大殿不太对。”“嗯?”江一鹭也看看这就快完工的大殿,盖得蛮好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不对。”“行,我上去看看。你自己好好的。”寒蝉低低应一句,江一鹭便一提真气,半空在柱子上稍一借力,便跳到了大梁上。
真是够高的,江一鹭感叹,自己这六尺多的身高完全可以在这里站直。她轻功极佳,平衡能力在雾影门是最好的,轻松在结构复杂的层层梁柱之间走来走去。不时轻触各处榫卯,心里想着,若是那桐油不对,一旦在大殿落成的庆典上,有一点火星就可以让整个大殿着起火来。啧,不失为刺杀的好手段。但是现在出了事,这种小算盘算是昭然若揭。而且,崔修是宣城太守,按理离西部的桐油产地很是远,犯不着找他去买。工程的负责官员是皇帝指定的,让他由着太后高兴来,他或者是太后那边放心的人,或者皇帝特别信任的人。但这人古怪的找到崔修去做,个中可能有猫腻。崔修拿来的油还有问题,崔修那里就很有可能有意行刺。若是这个监官知情,他就参与了这件事。。。
而且,江一鹭走到了最重要的也复杂的榫卯结合处,细细检查着。她心里想,如果我是要行刺的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最好的作法,是不是直接毁了这个大殿呢?如果着火,顺带坍塌是不是更具有杀伤力呢?这么一想,手指正好碰到一处细小的划痕。江一鹭心里一惊,再用些力一碰,这关键处的榫卯居然可以移动。
江一鹭冷汗都流出来了。这刀法她见过,师傅曾告诉她在用比精钢宝刀还锋利西域金丝是可以把东西彻底切断而使痕迹微小常人难以察觉的。这里显然是把九成的大梁都锯的差不多了,只要稍有外力就可以断裂。大梁一断,整个大殿就只有垮塌的份儿。绕着这危险的榫卯看了一圈,在隐蔽处就真有一根细细的坚韧而锋利的西域金丝连结这远处的另外一个大榫卯结合:好嘛,一拖三啊。
江一鹭赶紧飞身过去,极轻的落在另外一处,跟着这根金丝看过去。
与此同时,在地面上呆着的寒蝉也没闲着。她四处查看,虽说不出是什么东西不对,却始终觉得大殿里气氛不对。说来也没人,没画什么乱七八糟的,但就是觉得很压抑,淡淡的竟然有一种熟悉的凶险气息。。。熟悉,就是在自家后院看着那些个桐油罐子的,凶险感。危险的,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走到六根主柱中右侧靠里的一根,只有这根漆过桐油了。她细细婆娑着,脚步移动,似是碰到什么可以动的东西,发现在底部的石圈中有一块石头可以移动。还未触到,便被空气中的什么划破了手指。“嘶。。。”寒蝉倒吸一口气,点点血花之下才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金丝,如此锋利,难道就是无岚说过的那种西域金丝?这金丝缠在柱子上,并未缠紧,而是似有若无的隔着一寸不到的距离。打旁边走是绝对碰不到这根线,却偏偏被寒蝉发现了。
寒蝉把出血的手指含在嘴里,蹲下身体,想查看那块石头,可一碰它就又往里缩了一点儿,瞬间听到江一鹭的大喊,“寒蝉!!!别碰它!!!”
耳边传来隆隆之声,一下子殿里沙石俱下。寒蝉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这贺寿的来凤殿是要坍塌了。而且正是从这最靠近御座之处开始坍塌。寒蝉还来不及移动身体,霎时间,她被江一鹭扑倒,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就势打滚往外撤退。
寒蝉来不及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在江一鹭怀里往外滚,感觉身边有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好在来凤殿的台面虽高,二人所处的位置离屋外也不远。江一鹭几乎是豁出全力把寒蝉全力护在怀里往外滚。等到二人停下来,来凤殿已经全部垮塌,寒蝉正伏在江一鹭身上,双手好巧不巧放在江一鹭的胸上。
这样子。。。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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