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下看着,房间里除了多了几束大捧的鲜花和两个果篮还有些七七八八的营养品之类的,似乎没有什么她的个人物品。“不要告诉别人,怕吵。”看来,还是难寻清净,这几日她总说“有人在,不方便”之类的,看似也是真的。
“有长袖或者外套吗?这样坐着会着凉的,再感冒什么的就麻烦了。”我张罗着要给她找衣物。
“不冷。”冷冷淡淡的一句。
我回身走到她床边坐下来,这明亮的白炽灯让我有点不习惯,似乎其亮度堪与办公室相媲美。
“我刚回来,在楼下等了好一会。我。。。不知道你这人都走了。就是上来看看你。我。。。”我又想去抓她的手,可她这会已经将手缩进了被子里,整个被子被她拉到了胸前,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缩进去。
她不说话,我起身靠近她说:“来,冷吧,躺下去吧,这样真的会着凉,着凉就麻烦了。”说着,一只手已经扶上了她肩头。
“石医生这么晚来查房,辛苦了,请回吧,我要休息了。”她又无神的往下躺了躺。
我有点急了:“我一直在下面等,不知道你这儿还有没有人。。。我也不敢上来。。。”
“是吗?有人你就不敢上来了?那你现在上来干嘛?我不是人?”她又飘出来这么一句。一字字竟如冰珠子一般掉下来。
这不是无理取闹么?难道我想尽快看见到你吗?是你一会说“嫂子来”一会又说“有人,不方便”,我也不想给你找麻烦啊。我以为在这种“潜伏”的事情上,这么久以来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哪知道她又?
我被她的一连串冰珠子砸的无所适从,突然想起在hk的那个晚上,那些类似的“刁难”。但那些毕竟是专业问题,再难,也有头绪应付。
有人你就不敢上来了?
那你现在上来干嘛?
我不是人?
这算啥问题啊?
我愣着,两手在裤兜攥着。应着一句:“不是说有人不方便么。”
她也好一会没说话,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断断续续的。。。然后又低下头,我看着她的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着。。。她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环抱在胸前,说:“没什么。。。是我不对。。。你回去吧。太晚了。。。今天你也累了。”
今天你也累了,想想,真有点对不起她这句话,这两天在外都没好好做事,本来想到当地的一位行家手里看看那件龙泉仿官的纸槌瓶,为那件南宋官窑的做做外围工作,但因为和她这样。。。没有心思,只是跟着邹岩应付差事。。。
公私不分,真是不行的。
我只站着,看着她。
“你回去休息吧。太晚了。”她又重复一句。
我松开了在裤兜里各自紧紧攥着拳的双手,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回去。”
她抬眼看我,我又盯着看回去。四目相视。我不在畏惧,且,竟觉得我是在欺负一个柔弱的病人。果然她气力不足,先收回了目光。
“随你吧。”
我满意了?
她已经完全躺回被子里,侧身蜷着。我帮她关了房间的灯,靠着旁边一张病床的床沿坐着,一切又恢复到刚才的昏暗和安静。
从去hk她睡在车里。。。“你很小心,很好。”到后来在我小窝过的那夜。。。再后来再后来。。。再到我出差前蹲在她床沿看着她的那晚。。。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默默的相处方式。。。我不是没想过更进一步。。。但是她每每的态度又都是那样的回避。。。于是我就劝自己安然于这种状态。。。
月光代替了白炽灯光,淡淡的洒落地面的一角。
“你去护士站要张被子吧。”她显然没有睡着。
要张被子?我心砰砰直跳。我是站起来了,但没有向门口走,而是走近她的病床沿,看她向左侧侧睡着,背对着我。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看着被子沿下她黑色的发丝,蜷缩侧卧着的身体的轮廓,我感觉到自己胸腔的热血和喘息,肌肉发紧,额头渗出汗来。
就在我伸出手触到她的被角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走到门口,按下了门把手上的保险,然后走回来毫不犹疑撩开她被子。
你这次是躲不掉了。
我是一个不太会安慰别人的人,不太会表达柔情的人。朋友也好,亲人也好,阿kenth那样,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师姐走的时候,师傅不知道,但是当着我面的,我看着她走的,一句也说不出来;师傅离世前最后几日,我想过是否要说点什么话,也一句也没憋出来。
现在回想那一刻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我闭着眼睛想了很久。。。总是无法用语言准确的描述,但是,我想,那一定不会太温柔。我甚至不确定手臂从她身下伸过的时候是否触痛了她的创口。
我是第一次这样完全的抱着她,她的身躯比我无数次想象的还要瘦,还要软。。。可能是因为是这样特殊的时期,我趁人之危。她没有像上次那样反抗,是无心?还是无力?只任由我抱着,一动也不动。我倒感觉到自己双臂的肌肉在微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我提醒着自己不要用力,不要用力。。。
过了好一会,或许很长也或许很短,我感觉到她似乎都抽搐了两下,很轻很轻的那种,但是人在我怀中,我感觉得到。下意识的试探着摸了下她的脸,满手的泪。。。
“怎么了”我贴着她的耳边轻声问。我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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