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小谈进出了几次,走到我这边把几张文件往我桌面上一搁。一脸的死人相。
我说:“怎么了?上次是“留中不发”,这次又怎么了?”
小谈直摇头,压低了声音说:“耐烦不怕琐碎也没到这地步,说我这订书针订歪了,工作态度不严谨。重打,重订!”
重打!重订!重做!嗯。多么dr.的风格。
我扫一眼,订针上下的角度和间隔是有点。。。偏差,不那么的。。。具有分隔平衡感。于是面无表情的说:“正常。”
丫嚯一下把文件从我面前拿走,小脸僵着,嘴一瘪:“装吧!”。 临近21:00点,同事一个个都走了,我也犹豫着要不要走,又思量着她还在不在?她那个自带一切设施的办公室有后门直通车库,她就是走了也不用穿过我们这边办公区。我竖着耳朵听外面声响,有车的同事不少,晚上四周很静,时不时有引擎发动的声音,但没法分辨是否是她的land rover。
读中学的时候,教导主任,代课教师,巡查员,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在课间来巡视从后面包抄上来的时候,我靠窗坐,那脚步声谁是谁的,从来就没听错过。现在,这技术也归了零了。
我的手指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在键盘上微微颤抖着。
她办公室门开了,侧身带上了门,短大衣搭在手上,另一手拎着手袋,然后是高跟哒哒的脚步声。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身体有些僵。这声音越来越近,向着我这个方向而来。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隔着两个办公隔间的距离,她的声音传来。很轻。
“哦”我退了一下椅子,站起身说:“就回去了,理点资料。”
两人对视了一下,目光又各自看别处。
“哦,对了,”她搭着大衣的手举起来揉了一下眉心,说:“有些材料,本来说明天交给你的。。。我现在拿给你。”她把手袋和大衣放在格子挡板上,回身去她办公室。
我原地站着,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穿过整个公共办公区。
“rry”她在办公室门前,摸索了一下,哑然一笑,摸着额头回身对我说:“帮我把手袋拿过来,钥匙在里面。”不大的声音穿过十几米长的办公区,有点飘,我不确定是否听清了。
看我有些迟疑,她又远远的抬抬下颚,示意手袋的方向。
我拿起她的手袋和大衣,跑步送上前。
她接过手袋,没接大衣,指着太阳穴的位置带点自嘲的语气说:“最近这里有点。。。”摇摇头,蹦出个英文词,原谅偶的r英语,没听懂。
打开灯,她也没让我坐,径自走到办公桌后面。我趁这个短暂时间扫了一下原来放那个水晶托座和小石雕佛头的地方,整个书桌的布置格局已经变了。
她从下面的某个抽屉拿出一个资料袋,递给我。
我正要打开看,她已经站在门口,说:“明天再看。现在,回去休息。”
我把资料袋锁进自己抽屉里,简单收拾下,套上黑色的羽绒外套背上背包和她一起下楼。 车库的门在后面,要绕过整个院子。傍晚满目绚烂晚霞的天空,已被靛色夜幕映衬的一轮弯月取代,清冷宁静的月光映着路边堆起的积雪。她不在的这些天我一个人总慌乱的想着那些事。真这样并肩走着,心里却又只有这样静静的,白白的。
“这里的天空好像只有等到晚上才会通透些。”她抬头看夜空,拉了拉高领的领口。
“在ld会好很多是吗?”
我的语气可能被她误会了,她突然转过头,张口想说什么又住了口,低头往前走几步,才说:“觉得我很。。。崇洋,媚外,对吧?”语气又快又淡。
我赶紧解释:“没有没有,只是大家都。。。羡慕您的光辉履历。真的。”
“那你呢?你也是“大家”中的一员吗?”她笑了,转头问我。
我想了一下,郑重的说:“从某些方面来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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