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床上的狐凌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苍雪,然后蹑手蹑脚的下床,随便拿了件衣服披着就出去了。
床上,苍雪的右手缓缓握紧成拳,砸在了床板上。
狐凌到了客栈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看了看两遍,出声:“燕子?”
“师父。”夜飞燕从巷子的尽头走过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找我什么事?”
夜飞燕看了看狐凌身后,狐凌了然地笑笑:“放心。你姐睡着呢,没跟过来。”
“师父,你知道的,姐姐她……我们姐妹间终究是回不到以前了,那道隔阂,就算我不在乎,姐姐也不会放下。”
“算了,不说以前了,说你自己,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
夜飞燕凑到狐凌身边:“师父,现在是什么时局你比我清楚。姐姐手握傲绝宫,不是说不好,只是终究是个变数。天下刚刚一统,昭明帝手里的势力太少,帝位不稳,十分需要姐姐的傲绝宫相助。可是这傲绝宫是姐姐的不是南宫家的,昭明帝心里始终不放心。”
狐凌眼神一点点冷下去:“这话,是我皇兄跟你说的?”
“师父,你别想多,我就是个传话的,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看您。”夜飞燕一副惶恐模样,“只是昭明帝还说了,南宫家,不是只有你。”
“从苍雪手里抢了傲绝宫?!他这是在逼我杀了苍雪!”
夜飞燕拍了拍狐凌的肩:“师父,你想严重了。不用抢,只是易主而已。”
“傲绝宫是苍雪一手创的,易主,你以为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简单么?!”
“师父只要拿到信物就好,剩下的,我会办好。”夜飞燕道,“师父,你放心,只是易主而已。其实也不能算易主,你想想,傲绝宫在你手里和在姐姐手里,有什么区别么?做给外人看罢了。”
“……好。”
回去的路上,狐凌失魂落魄,浑身冰冷。她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正好摸到一块冰冷坚硬的玉石。
——血玉睚眦。
狐凌将血玉睚眦拿到手里,紧紧地握住。
出征归来,苍雪没有提,狐凌也把这事儿忘到了脑后。本就不是自己的东西,狐凌从来不记着。现在倒是想起来了,血玉睚眦,苍雪没有要回去。
她是不记得,还是当真放心?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不会忘记的。
燕子说的对,傲绝宫在我手里和在苍雪手里,都是一样的。
狐凌带着一身夜露寒气回到客栈,轻手轻脚的上床,将头埋到苍雪的颈子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妖雪……”
苍雪翻了个身,将狐凌搂到怀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两人收拾行囊,往北行去,一路风餐露宿,苦不少吃罪没少受,终于是在九月十八日到了玉峰山。
玉峰山,其实就是一座雪山。雪融为冰,状似白玉,故名玉峰。
“吁——”苍雪一把拽停了还要往前蹦的纯火,“狐狸,到了。我们是现在就去啊还是找一家客栈歇息,明日在爬山?”
狐狸看了看日头,已经偏西了。
“妖雪,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先去找家客栈吧。”
闻言,苍雪利索的给自己挽了个发髻,然后带上帷帽遮住了容貌:“走!”
“驾!”
到了客栈,狐凌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梧桐楼来的。
只有两个字。
“随心。”
狐凌将信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窗外。
屏风那边,苍雪泡在浴桶里,看着那团飞出去的纸团,眼神晦涩。闭气,沉到水底。
——镜姑娘,傲绝宫姓苍还是姓南宫?
——随心。
随心……
狐凌咬了咬牙:随心,难办。
第二日,苍雪披着一件白色裘皮斗篷纵马先行,狐凌着墨色熊皮斗篷紧随其后。两人两马,旷野疾行,终于是在巳时过半的时候赶到了玉峰山脚下。
苍雪一把将斗篷掀开,抬头看着山峰,笑意盈盈。
两人将马随便找了个地儿让两匹马自己玩,然后空着手就开始往上爬。
说是爬山,其实也不尽然。山路崎岖,玉峰山又是终年积雪,路滑的很,遇着不好走的地方,俩人就提气上跃,一丝的功夫都不愿意多费。也正因为这样,速度比一般人快了不少。这俩人赶到山顶的时候,才刚到未时。
山顶可真真是冷极了,呼出的一口气都能结冰。苍雪哈了两口气,觉得实在是冷的不像话,连忙提了内劲,真气在全身游走了一遍才热起来。瞥眼看见一旁狐凌的耳朵都冻红了,搓了搓手就罩在了狐凌的耳朵上。
“暖和么?“
狐凌把自己的手盖在了苍雪的手上:“我不冷。”
苍雪“咯咯”的笑了起来,揉了揉狐凌的脸,往一边跑去。
“下雪了?”苍雪抬头,看天上纷纷扬扬洒落的白色雪花,伸手去接,却只得到一片融化的雪水。
我本欲得雪,却融化为水。
非我本意。
世间事又何尝不是这样,你的本意与你得到的大相径庭,却是悔之晚矣。
想到这里,苍雪若有所思的看向狐凌,结果一个雪球砸过来。苍雪本能的一指点出,雪球“砰”的掉到地上。
“妖雪,这样子可没法玩了。”
“你都多大了还打雪仗?!”
狐凌躺在雪地上,也不怕冷:“北野郡下雪是下雪,可是太小了。前脚刚下完后脚就化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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