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脚下成势立定,握剑扬眉的时候,全场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其中还夹着叫好声。
展昭瞧了一眼王熙,果然见他面色泛红,甚是欣慰。
这结果已略见分晓。
艾虎前半段还是中规中矩,后半段却是招数妙到巅峰。他基础极好,天姿也高,身体柔软,悟性上佳,果真是祖师爷赏饭吃,天生就适合学武。
当晚王熙高兴坏了,虽然正式的比赛结果还没有公布,但以艾虎的表现,全场能压住他的选手根本没有。
这次参加比赛的选手共有四百多人,一路慢慢比下来,加上赛事不会安排得太紧凑,等全部比完,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在所有比赛都尘埃落定之后,主办方才公布了比赛结果。
艾虎果然拿了这一届的冠军。
颁奖的那天,展昭也带着白玉堂去观看仪式了。领奖台上的少年意气风发,众多体育媒体的镜头凑上去,闪光灯刺目耀眼,少年红扑扑的脸颊和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让人感到由衷的喜悦和欣慰。
展昭心情亦如王熙。
而白玉堂的复杂心情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他情不自禁地侧过头去看展昭的脸——
那张脸的五官正面清俊锋锐,放到古代就是剑眉星目,是正正气气的好相貌。此刻展昭清浅含笑,侧脸的线条柔润非常,他笑起来是真的非常好看,侧面看时睫毛尤其长,色如寒鸦尾羽,笼罩着一双眸子,清润明亮,黑曜石一般漆黑动人。
很少有人的眼睛能黑得那么纯粹和好看,一般而言,眼眸特别黑得眼睛,目光难免有冷峻之感,譬如白玉堂,但展昭的目光里没有。
柔和,像深谷溪潭一样。
很好地掩饰住了他眼底的所有微妙情绪,叫人一眼望进去,只瞧得见笑意,瞧不见其他得任何波澜。
但白玉堂知道,不会没有波澜,他相信眼中也有,甚至更明显和浓烈。
“……小白,当时你不在,你没看到那场景。展昭去比赛的时候,我跟大哥特意去给他加油了。给他颁奖的时候,展昭的表情很难形容……外人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可是我跟大哥哪能看不出来呢。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你,惦记着你们的约定……颁奖完了有记者要采访他,他都推拒了,一个人抱着奖牌快步走开了。小白……我永远都忘不了,我跟大哥一拍肩膀,他回过头时眼睛里好像掉出眼泪一样,真是……”
“小白,你是真的有点对不起展昭,你欠了他一个同台并肩的机会。”
四周掌声雷动,欢呼阵阵,多么热闹。
白玉堂却猛地转开了目光,再也不愿意看向台上这荣耀的一刻。
这一瞬间他有点恍惚,仿佛眼前的时光出现了断裂——他能清晰地看见当年的展昭,就站在台上,一样的白绸衣裤,温润坚滑的上好丝缎上绘着天青竹色,腾挪跃动,神色坚毅淡然,目下无尘,只有他的武和他的世界。
没有白玉堂,哪里都没有……
他缺席了。
年少时他们发誓约定好的,要追随着白玉堂外公和母亲的荣耀足迹,一起走到武术的巅峰。分开的时候,展昭十八岁,白玉堂十七岁,去年的比赛他们都还没有成年,而下一次比赛需要等到四年之后。
可是白玉堂不能等了,白秋鸿强势地将他送入了部队,这样就过了十年。
十年前,没来得及并肩圆梦。
十年后,已无并肩圆梦的机会。
“展昭,我……”
白玉堂忽然拉着展昭微微后退,他们站到了人群的外围,白玉堂轻轻握住了展昭的手,他叫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如何将那份温柔的歉意说出口。
展昭原本有些惊讶,但见了他表情,已经明白了白玉堂这一刻的心情。
两个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这地方很喧嚣,真的不适合说起往事,那往事的残影被尘世的喧嚣打散,徒留一个荒唐中二的印象。
展昭笑得有几分怅然。
他没有说话。
对,那是无比中二的过往,是无比中二的约定,只是……该怎么才能不羞于承认?对两个人而言,这并非中二期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更不能把它当做青春期一件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小事来调侃玩笑,用轻松打趣的姿态嘲笑过往年少的自己。
如同展昭也不知道该怎样回忆当年自己站在镜头闪光和鲜花欢呼掌声里,无法控制眼中酸涩的感受。
再中二的往事,一旦加上了十年的日日夜夜和悲愁欢喜,家庭变迁的隐痛,谁又能轻轻松松地说一句“谁无中二期”呢?
久远的十年,那平凡枯燥的日日夜夜,窗前灯下的明明灭灭,梦里梦外的阴晴雨雪,比肩抵足的寂寞欢愁,终究是没有了。
展昭默默地反握住了白玉堂的手。
在人群之外,他们与少年时代的自己默然无声地和解。
全国武术锦标赛结束之后,众人返程回家。这次比赛收获不错,大家心情都很好,一路气氛相当热烈。下了飞机的第二天,王熙组织了庆功宴,连邵老爷子都乐呵呵地参加了,老爷子看着一群鲜嫩青涩的徒子徒孙,目光在外孙和展昭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很轻地叹了一声气,到底是没说什么。
出差是个累人的活儿,路上的奔波难免令人精神疲惫。席上展昭推脱不过,被灌了几杯酒,疯起来的少年足够纵情,展昭也不能抵抗。闹到最后,少年们要去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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