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收回手冷冷道:“滚。”
遐拭去嘴角的血渍,背后冷汗涔涔,挂上平常的笑容道:“我很想说给我神农神血我就离开,不过看你的样子肯定是不会答应了。”
钟鼓像看死人一样看他。
遐像是毫不在意一样,略带遗憾的口气:“看来这趟是白跑了。”
金色的竖瞳定定的注视他,除了嗜血冷酷没有一丝人性,这样的钟鼓即使在遐的意料中,真正对上仍让他淡下笑意,千年来他从没遇到过比眼下更糟糕的情况。
遐道:“我本以为你的力量没那么快恢复,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不愧是被天道眷顾的存在。”
钟鼓冷冷道:“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废话,那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精悍的身体散发出骇人的威势。
“你真就甘心永远的等下去,看他一次次的转世,因为那个封印忘记你,去接受不公平的命运。”
钟鼓沉默,不过遐知道他的话已经起了一点作用,因为盘踞周身的威势悄然消失,遐接着道:“你比谁都清楚,他本不至如此,他是代你受过,因为你他不得不接受封印,转世,甚至杀了我的哥哥,他唯一的朋友,神农。这一切只是为了保护你。”
钟鼓敛目不语,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出,周围的空气开始动荡不安。
强忍住胸口剧烈的疼痛,遐气息不稳的扔下一句话:“天道是不会放过他的,只要他存在一日,不是作为天道的审判者……”遐扬起一个刺目的笑容,“而是爱上钟鼓的放逐者,他无法爱上任何人,因为他把这些全部给了你。”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钟鼓突然提出的问题让遐一愣,他下意识的想说反抗,可对上对方平静的神色,这两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反抗?”钟鼓讥诮道,“若是可以,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
“那你充其量是个畏惧规则的懦夫。”
钟鼓哂道:“可笑。”
遐轻蔑的勾起嘴角,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放弃。”
“随你,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钟鼓话锋一转,丝丝寒意,“但是若牵涉到他,我的怒火不是你能承受的,伏羲之子。”
遐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阴沉得如同不周山的天空,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蹦出,“别把我和那个无能的神牵扯到一起。”
钟鼓哂笑转身,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遐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哼,愚蠢。”
翻滚的阴云终于停歇,天空阴沉的像要塌下来一样,四野茫茫,渺无人息。
钟鼓出神的望向遥远的天际,雪纷纷飘洒,犹如暗淡长夜里无数飘扬的灰烬。
不是没想过将他扣在身边,然而这样做除了增添他的痛苦和罪恶,什么也弥补不了。即便拥有通天彻地的能力,却无法护他于万一,反而要受他庇护,这样的认知让钟鼓一度几近崩溃,离别前夕停靠在胸前的温暖,依旧记忆犹新。若是自己的忍耐对他或有助益,那钟鼓愿意放下骄傲,愿他安宁。
大雪纷飞,高傲的神祇拖着孤单的影子,沿着来时的路隐没于风雪后。
随着最后一场雪的结束,遮蔽苍穹的阴云终将散去,光明如约而至,属于这一代人的恩怨情仇已然落下帷幕,泪与梦最终幻成泡沫般的回忆,伴着清浅的微风,和煦的日光,晃晃悠悠飘向远方。
远在万里之外的江南小镇琴川,故事将在这里揭开新的篇章。
所谓爱恨,不过是旧日的一声叹息。
☆、有雨
没人知道为什么,清冷的仙台上,两位上神一直在进行未竟对弈,小小棋盘上的角逐,人间便又过去了三百一十年。
白子落下,司晷天君笑意微露,然而这份愉悦未持续多久就被黑子的攻势打乱。
“天帝布局之精妙,令小仙望尘莫及。”
本该揶揄他几句的伏羲,此刻竟有些走神,目光落在纷乱错杂的棋盘上,手指摩挲着右腕的玉扣,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晷天君视线微滞,落子后仍不见动静,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伏羲堪堪回神,若无其事的捻起黑子,貌若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司晷也不揭穿他,提议道:“天帝日理万机,此局一时半会难以结束,不如暂封,待您稍作休整再继续,如何?”
伏羲摇了摇头,眉宇间是不容违抗的威仪,司晷只得做罢,与伏羲相处这么久,他深知天帝即使不是一个乾纲独断之人,也绝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
伏羲问:“下界与天界流逝时间不同,在我们趁兴手谈时司晷以为下界过去了多久?”
司晷天君被伏羲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一愣,思虑半刻回道:“约莫百年。”
伏羲落下一子,视线落在腕间的玉扣上,金色的眼眸蒙上一层阴霾:“百年……人,有几个百年?”
司晷执起白子落下,静静道:“下界由于浊气四溢,早已不复当初,人不过数十年的光景。”
伏羲沉默。
“天帝今日可是有何不妥?”
伏羲说了另一件事:“此前我曾感知到极北上空的一处结界破裂。”
司晷一惊:“极北,莫非……”
“正是流月城,之后曾命人暗中查探,那座城已然湮灭,神血与矩木俱不知去向。”
司晷骇然失色:“这可如何是好!”
伏羲道:“神血矩木乃是天界机密,万不可泄露,所以我打算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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