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的电子脉冲;而我是客体意识,是被动的。你可以理解成……我就像是暂时变成了你的一堆繁冗记忆,你暂时不太记得这些,而如果你愿意,你就可以从我这里提取。但我作为你的从属物,作为你的临时记忆,是没法去主宰你的。”
“听说连接状态下不能睡着,不然您就有危险,看来也是和这个道理有关?”
“确实如此。睡眠能帮助人整理记忆,大脑会自动完成这个过程,不受你控制。如果你睡着了,我很可能被清理掉,或者和你融合后被吞噬淹没。”
我提出再试一次。他问我是否还没搞明白操作方法,我诚实地告诉他,不,我想看看别的。
“我想看看过去那个时代,”我说,“我想看看您……曾经自由的那个您。”
沃尔森同意了。
回想起来,作为护理员,我总是能和病患相处得十分愉快。小孩子会将我视为兄长父亲,老人则会把我当成儿子,他们信任我、依赖我、喜欢我。
沃尔森博士也很喜欢我,我能够确信这一点。因为他接受我的任何提议,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不久后,医务人员把我叫回隔离室。他们已经排除了沃尔森博士身体上的危险,将他的意识从我这里弄了回去。
我启动沟通头环,感觉到沃尔森的情绪中带着一种压抑,但这种压抑并不是难过,而是一种介于羞愧与担忧之间的东西。帮医务人员们整理用过的器械时,我慢慢思考着,逐渐有了眉目:沃尔森允许我去看任何事,但他又无法得知我看的内容。他是在担忧、害羞,而且他不敢问我看到了什么。
等其他人离开后,我给沃尔森擦身,调整寝具角度,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我也不主动开口。
我开始哼歌。一首苏格兰民谣,沃尔森那个年代的人肯定也听过:漆黑是我爱人的发色,他的嘴唇如玫瑰芳泽,那迷人面孔与优雅双手,凡他在之处,我都深深爱着。
“我听过这个,”终于又感觉到他说话了,“好像还有不同版本……只是我没有去记过歌词。”
我坐在床边,轻抚他的头发:“是啊。这首歌被翻唱过无数版本。您也会唱吗?”
他没回答,我猜他是不会。他静默了一会,问我:“你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吗?”
我点点头:“看到了很多很多。”
那双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让我觉得自己注视着的并不是形容枯槁的身躯,而是在他曾经健康可爱的模样。
当然,我也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无法理解的道德观、前所未见的知识……对我而言,这些东西固然庞大,庞大得叫人无法忽视,可它们却远没有沃尔森的灵魂耀眼。
“我没法复述,”我说,“不瞒您说,我看了很多,因为我想了解您……您会生气吗?”
“为什么?”
“呃,因为即使您同意了,这也是在窥探您的人生……”
“不,我不是问你我为什么生气……以及我没生气。我是问……你为什么想了解我?如果你想要我脑子里那些东西,我可以教你如何更有效率地找到它们。但是,恕我直言,琼斯先生,你的生活好像并不需要那些,你和我一样……是个囚犯。”
我摇摇头:“我要的当然不是那些。我想了解您,而不是您的学问。”
“但记忆是无法彻底被分割的,”他说,“当你望向树木上的绿色,就必然要看到枝叶。”
“我只是看到那些知识,并没有注视它们。”我轻托着他的手指,仿佛仍能看到它们昔日修长有力的模样,“我注视着的是您本身,无论您有没有那些学识都一样……沃尔森博士,我没法定义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就像没法形容我是多么喜欢您一样。”
我弯下腰,轻吻他的手指。他就此缄默,故意让意识不要发出任何回应。
也许我吓到他了,但我并不后悔把话说透。反正我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未来可言,无论何时倾吐爱慕,结局都差不多。
几个月后,我又见到了威尔将军。休息时间我被叫到餐厅,威尔将军亲自给我端来咖啡,说想和我聊聊。来这里服务之后,他们已经对我或明或暗地进行过无数次心理评估,但将军好像不管这个。初到这里时我常见到他,之后他就很少出现了。
他说想和我聊聊沃尔森博士,当然了,除了沃尔森以外,我们也没别的话题可以聊。
“看得出来,他信任你,”将军说,“有一次我们带他去处理……一些事务时,他还主动向我提起你。”
“他说了什么?”
“他希望我们能给你减刑。”将军面无表情地搅动着咖啡,“他还表示,如果你有离开这里的一天,希望我们不要抹掉你的记忆。”
“你们真的会这样做?”
“依情况而定吧。”
我和这种身份的人对话时,通常是他们来找话题,我只回应,所以一旦威尔将军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将军慢悠悠地吃完手里的软曲奇,喝一口咖啡,这才继续和我说:“琼斯先生,你看起来很紧张。其实不用这样,我今天并不是要责备你。”
接下来他说的话更让我意外:“看到沃尔森博士关心你、信任你,我非常高兴。与他的意识对话时,我们每个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比以前舒服多了。”
“如果他不舒服……会造成什么麻烦吗?比如,他会抗拒合作?”在我的印象里,无论被如何对待,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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