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物的内室。几颗质地出色的夜明珠,在洞室发出杏色的光芒。大概是太久没人来了,墙壁和地面都被覆着一层薄土。
娘留下的首饰、魏鹤青还回来的琴、还有魏奉夜死那天送给华天弼的弓箭,都被细心保存着。洞室里的一切华天弼都了如指掌,所以他很快就发现角落暗处多了一张纸。他捡起来,把手上的火把微微移近眼睛,纸上写着一行字:哀蝉厉嘶音,看落朱成烬,燎燎。
每个字的收尾都微微挑一下。
“这是谁写的,怎么放在这里?”
纸张忽然自燃,烧到华天弼的手指,他连忙甩掉,疑惑自己的火把没有碰到纸,为什么会起火?
扑灭了手上的火,但纸掉在地上,引出更多的火光。
华天弼想要尽快逃出这个铺满磷粉的火炉,他歇斯底里地喊“水!水!快来人!”他擅长的轻功在此刻毫无用处,火势像毒蛇一样盘绕他的身体,烧透了他华贵的衣裳,将这个天选之子完全吞噬。
神无谷后山忽起大火,熊熊烈火渲红长夜。
“没找到少谷主?”
被问的弟子大口喘气,慌乱的直摇头。问话的管家急切催促:“再去找!”
华枕云站在安全处,凝视着一切。已经看不见藏庐应有的形状,只有滚滚浓烟和冲天烈火,夜空的星子被染成金色的沙。灭火的水声、找寻华天弼的呼喊声,都融进毕毕剥剥的燃烧中了。
这些动静足够响亮,却没有落入华枕云的耳朵里,取而代之的是脑海中清楚明晰的记忆的声音。
“你不能娶妻,你是天上高高悬挂的月亮,俗不可耐的婚姻只会把你拖进池塘里,变成连猴子都可以轻易玩弄搅碎的水中月。我想告诉你,你的高不可攀一直拯救我的绝望、承载我的绝望、照亮我的绝望。但我不要你的回应,我甘心这种绝望,越是绝望,我爱的越久。”
没想到自己把叶从云的鬼话记得这么深,可他终归不能再来看他一次了。
“你现在为了一个病恹恹的孩子向我乞求,想到这里我恨不得立刻杀了他。过去三十年有谁入了你的眼?那时候你多快活!你原本可以一直快活下去,你偏偏去追求俗世的幸福。这孩子和别人比算是出挑,可因为是你的儿子,他在我眼里就是个无用又失败的续作品。天上的云就是无牵无挂才美丽,挤出眼泪反而把世间变成闹剧。唉,这个孩子只会在某天令你为他落泪。”
一个年轻弟子尖锐地喊声刺进所有人的耳朵:“我找到少谷主的尸体了!”
华枕云猛地出了两行清泪。
第10章 第 10 章
朱染墨其实不记得自己出生的家乡在哪里,他只记得那里常年能吹到充满腥气的海风。他连自己原本的姓名都忘记了,用了“染胭”这个花名好几年,后来死活叫不出口,叶从云也没有起名的天赋,还是师兄说“我乳名阿墨,这‘墨’字我喜欢,也称你,就叫你朱染墨如何?”
他不懂什么称不称,只是学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急红了眼。他不怀好意地问师兄名字的由来,师兄没有丝毫犹豫,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他本来是京城的官家少爷,姓高名叫冠蝉。皇帝一句话诛了他高家百口,只有他被个和尚救了下来,后来成了师父的徒弟。
“乔是我娘的姓,我当时想这辈子是回不去那庙堂,找不回蝉冠紫绶了,干脆就忘了这些,就叫‘忘紫’吧。”
师兄名字起不好,故事也讲不好,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朱染墨悲愤地想,和尚救他是为了偿高家的恩情;师父留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给他换血,而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备用的炉鼎?
只是乔忘紫不如他命硬,没有挺过这一遭,死在了换血的过程中。
叶从云有着反复无常的怜悯心,听到朱染墨绝望的呼唤乔忘紫的名字,开口说他能用灵法救活乔忘紫。
叶从云摆了个架势,眼角迤斜:“他的魂没了,已经追不到了,但他身子没死,我可以让他肉身复活,可魂就不是乔忘紫了,你还愿意让他活吗?”
朱染墨一时沉默着,他害怕自己会迁怒复活后的乔忘紫,恨他取代了自己的师兄。
师父也不催他,说:“你慢慢想。只是我很好奇,他死了你为什么要难过?”
朱染墨哀恸的反问:“他是我师兄,他才十七岁,我怎么能不伤心?”只有你这个凶手才不会伤心!
“如果现在他七八十岁,儿孙满堂,家财万贯,死了你还哭不哭?”
“那是寿终正寝,哭当然会哭的,可这怎么能一样?!”
叶从云哈哈大笑:“我倒觉得他死在了好时候。你知道他八岁时就该死了,是我救了他。我看人很准,当时一眼就看出他在学武上极有天分,没有把老天赐的天分发挥出来就死掉,太可惜了。但现在他死了,你的记忆里他永远是个十七岁就学会追蝉心法的少年高手。如果真等他老了,不说使剑,可能动一下骨头就脆了,谁还会相信这个糟老头子是个武学奇才?还有小墨你也是,我希望你在年轻时死去。别瞪我,我不是在诅咒你,我很喜欢你,因为你很漂亮。”
“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对于这种夸赞你应该学会习以为常。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人总是对自己天生就有的东西满不在乎,实际上你的容貌救了你好几次。”
“如果我没猜错,你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地方,那里的孩子大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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