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逐脱出重围,伸手摸摸秦追,只觉他浑身冰凉全无动静,心中担忧,又催着乌雪跑了一阵,料想再无人能追上,这才轻扯缰绳慢慢停下。他见荒郊野外离镇上还有些路程,便循声找了条小溪,将秦追从马背上抱下轻轻靠在树边,解开衣衫一瞧,虽心中早有准备仍一阵心惊。只见伤口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有几处刺得极深,直到这时仍血流不止。江轻逐未带疗伤药物,只能先将他伤口四周穴道点了,暂时将血止住,再撕开衣服去溪边取水,小心将血污擦去。
秦追双眉紧皱,昏睡中犹似在强忍痛楚,江轻逐轻轻擦去他额头汗水,方才明明还是冰凉的,此刻触手却犹如炭火。他将伤口一一包好,手心贴在秦追背后,内力缓缓隔衣送去,只是这内功疗伤只能调理内息令内伤好转,寻常发烧如何能立竿见影。江轻逐将手掌收回,抬头见乌雪站在一旁低头瞧着秦追。他心头沉重,摸了摸乌雪脖颈,轻声道:“他睡着了,别吵他。”乌雪也不作声,低头蹭了两下,江轻逐道:“那些人刺了他这么多剑……”说完瞧着秦追心口道:“我也刺过他一剑,我那一剑比这些人可狠得多了,再偏一分,今日便不用受这些羞辱。”他自言自语声音极轻,可目光所到之处却如刀刃般尖利,“好马儿,你瞧着,我终有一日替你主人报仇,要那些伤他之人百倍以偿。”乌雪低低嘶鸣,像是应和。江轻逐绝不信秦追会杀害师兄,定是有人设计陷害。忽然又想,万啸风、薛兆与杜笑植身亡,天玄弟子受缚,一夜之间秦追也和他一般没了至亲,顿感同病相怜,生出些许难以言喻之情。
江轻逐找了些干净的布片沾湿取水喂给秦追喝,见他伤势如此沉重,又发起高烧,不敢耽搁,召来乌雪将秦追衣衫裹紧送上马背,择小路往镇上赶。天剑山庄避世而立,方圆百里尽是荒野,要到有人烟处还得走上一天,江轻逐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走了约有半日,秦追在马上依旧昏迷不醒,江轻逐扶他下马休息,这回却连水都喂不进去。
想起当日刺他一剑之后负伤赶路,秦追也是这般昏昏沉沉,却总有清醒的时候,偶尔还能说些话,如今却像负着个死人,再不医治怕性命难保。江轻逐忧心重重,匆忙上路,直到天黑仍不见沿途有人家,又恐白天走得太急,路上颠簸令秦追伤口恶化,便再停下歇息。这一日中,秦追固然是昏迷不醒,江轻逐也只顾赶路滴水不进,直到这时才觉出饿来,可偏又全无食欲。眼下虽已非天剑山庄地界,可剑盟何等势力,向各派传令下去,二人再难有容身之地。江轻逐独自一人还好,秦追身受重伤,若遇对手实难应付,因此他小心谨慎不敢生火。
二人在树下歇息,江轻逐怕秦追着凉,将身上衣物都给了他,自己只穿单衣,又再以内力暖他全身,运功到一半,忽然觉出些异样。
秦追受伤虽重,却并无恶化之兆,烧热反倒略有退减。江轻逐惊喜交加,不知为何他能不药而愈,自己内力游走三关总觉有一股温和之力萦绕不去,猛然想起前几日游靖骗他服下青龙造化丹,说这奇药能解天下奇毒亦能治重伤濒死,只要不是立时毙命,终能转危为安。
江轻逐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当下依法运功替秦追疗伤。他这样年纪内功修为已算得深厚,内力于灵台穴透入,顺着药力游走,行满周天,周而复始一刻不停。等他再睁开眼睛,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抬头看天,竟过了半夜。秦追虽仍昏睡不醒,但气息均匀,脉象平和,并无性命之虞。江轻逐心中大慰,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般心情,想到眼前这人不会死去,竟高兴地将他抱在怀里。
他正自欢喜,忽听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心头一凛,捡起碎石便往声音传来之处掷去。那笑声听着很近,可石头飞去却并未有投中之感。他冷冷道:“哪来的飞贼,还不快滚出来?”一条黑影自树梢间落下,来人穿一袭黑衣,脸上笑得古怪,却是“独手飞将”游靖。他刚一落地,江轻逐已捡起赤秀朝他刺去。
游靖尚未站稳要避开这快如闪电的一剑本是极难,可他脚步一错,犹如醉酒般向后倒,眼看便要摔在地上,却一个翻身躲了过去。江轻逐又是一剑,剑到游靖面前三寸,突然斜向而行,骗得他向右躲闪,跟着转身削去,直逼咽喉要害。游靖竭尽平生之力,知道江轻逐剑法奇快,早已暗中提防,谁知这快中尚有不少虚招,变化无穷防不胜防,一不留神便中了计。江轻逐回身一剑,游靖若避开势必失了先机,往后步步受人牵制,若不避开凭赤秀一剑只怕半个脑袋没了。他大喊一声道:“停手,饶命。”
江轻逐充耳不闻,刷刷刷又是三剑,忽左忽右专挑他要害刺,游靖本已避无可避,见他仍旧不依不饶,索性站住不动,那狠辣无比的一剑硬生生停在喉咙上。游靖双目不瞬,江轻逐握剑之手稳如磐石,剑身犹在轻颤,龙吟之声绵长不绝。
游靖道:“好快的剑,你倒能收发自如,再差一点便要被你刺个窟窿了。”江轻逐瞧他道:“你知道我要杀你,不快跑远些,跟着我做甚么?”游靖笑道:“谁说我跟着你,大路朝天谁都能走,你管得也太宽。”江轻逐道:“走大路我不管,可你鬼鬼祟祟一路尾随,必有所图。”游靖道:“你那朋友得罪了天剑山庄,上官清又是剑盟盟主号令天下剑派,你们虽侥幸逃脱,却已成众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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