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渝从他依然微微抬起的下颚看出,他心里根本只是把夫子的训话当作例行公事来看。
老人对他的态度也感到不满,沉声说道:“因为你是范兄推荐而来,老夫才格外看重你,你也不能让我失望才是!”
“学生一定不会让先生失望。”楚平顺从的说道。
李渝坐在一边旁观,盯着楚平无声的笑了——你这种态度只会让先生感到是你在敷衍他,令他发怒。
果然,老人见他又使出一贯的对策来敷衍自己,有些恼愠的说道:“你不必答应得这么轻巧,下次在是这样定要惩罚你。”
“楚平先生今天的教诲,一定时刻提醒自己。”
老人似乎对这样呆板的一问一答感到厌倦,他已经站起身走到楚平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见李渝坐在一旁,又转念重新坐回到青石上,对李渝微笑的说道:“重言,你一路奔波劳累,想必是疲惫不堪。我让楚平带你去睡房休息。”
“一切听先生的。”李渝点头说道。
“请问先生,重言安排睡哪间睡房?”楚平轻轻扫了眼李渝,沉稳的问道。
“嗯……正好你也是新来不久,就和重言睡一间房吧。”
“先生!”李渝忍不住插嘴道。
楚平也不禁眉宇紧皱着。
“重言,你不愿意?”
李渝笑道:“先生,我才十四岁。而楚平兄肯定比我大几岁吧?”
老人朗声笑道:“楚平比你大两岁,你该叫他一声师兄。我明白你的忧虑,不过以你的才学和楚平他们一起念书是最为合适的!”
李渝明白自己可以拒绝的唯一希望已经破灭,只好无奈的同意。
楚平暗自咬了下唇,最后还是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于是两人迫于无奈,开始了在一个屋檐下的生活……
第20章 迷雾
在会稽书院的西南脚有一排竹舍,数间竹舍清幽宁静,错落有致,形成一个“品”字。而李渝居住的地方就位于“品”字最上方的一间竹舍。
每天下午,在竹舍的窗边时常可以看见李渝闭眼斜躺在软榻上,一副昏昏沉沉的神色。
——也不是他贪睡逃课,只是这里的生活比他预料中的要轻松悠闲许多。书院规定除了每天早晨的夫子授业课必须到以外,其它的时间都允许学生自行安排。虽然夫子们的本意是希望学子们能够涉及自己喜欢的礼、乐、射、御等等,可也给年轻的少年们趁机可寻,离开书院fēng_liú快活。
李渝来书院已经多日,但他沉默寡言 、生性懒散的表现令很多同窗从当初的好意相交到如今的视若不见,一个人显得形影相吊……
其实外人是不知道真相才误会了李渝的冷漠,同时他本人也不能、也懒得费多余的精力去解释。至从他来到会稽书院以后,他发现自己经常不能抑制的神智恍惚,在恍惚中他眼前不断交错着一幕幕难以理解的图像,时而是一轮沉浸水底的月亮,时而又是几缕飘浮的长须……更困惑的是他似乎做着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却只能抓住支离破碎的残缺。这一切让他感到手足无措,茫然中他又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和古卷上的内容,结果却令人非常沮丧——他的身体健康无恙,没有丝毫线索。
同时,书院外的时局也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动荡。民间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谣传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说法,令秦王勃然大怒。秦王立刻下令搜查每一户人家,只要发现楚人贵族者,一律灭其三族,其血腥残忍的镇压手段让民心惶恐不安。
窗外风起花落,屋檐语滴清响。
李渝依然躺在软榻上,此时他远远便听出门外走来的是跟自己甚少言语的楚平。
他们两人这段日子里也算处得相安无事,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还偶尔会关照一下。不过绝大部分时间,两人都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
见他已经走到门口,李渝也习惯的翻过身去,注视着雨落花残,点点落红……
门轻轻的被推开,楚平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李渝还躺在软榻上,不觉放轻脚步走到自己的书桌边。
屋外还在还在下雨……
淅淅沥沥……
楚平手持着书卷,静静看着上面的内容。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轻轻问道,只是目光没有移开过书卷。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是清醒着的,难道还要在睡下去吗?”
“昏暗的雨天,让我昏昏欲睡。”李渝淡淡的回答道。他通过多日的相处,知道楚平这人只是有些倨傲,为人还算光明磊落。只要自己不介意他不时流露的傲气,也能平静的闲聊。
“我看你每天都躺在榻上……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不用担心。”
“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不用,我真的没病。”
“嗯……”
楚平点点头,又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卷。
李渝感到有些乏力,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屋内恢复了宁静,只听得见窗外‘沙沙’的下雨声。
耳边的雨滴声越来越大,不绝于耳,似乎每一滴都重重敲打在李渝的心里。他烦闷难耐的在榻间辗转反侧,最后因实在是无法入眠才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随意一扫四周后,心里不觉泛起一丝困惑——昏暗的雨天天总是黑得很快,漆黑的书桌边有一盏火烛燃烧着,摇晃着晕黄的光影。屋内空无一人,刚才还在看书的楚平也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一切如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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