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左手雪白的螺丝骨翘得老高,方向却是朝外的。
瘫倒在一簇班若草中,黄孟阙知道,十日内,怕是回不去了。
一时间急火攻心,竟一下子昏倒过去。
越城城内宋府
宋觉呈心中郁闷非常。
差了明仁馆最好的大夫来医治,道是奔波劳累,体力不支,营养不足,心力交瘁所致。前三个倒是好治,只是不知这第四项该如何医治。明仁馆的王大夫说了,这病得慢慢拨出去,要是快了易伤身体。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涂画的乱七八糟的纸来,说是按方煎药便可。
可药下去没多久,面前人晃晃悠悠醒来,张嘴便是一句:“孟阙!”等晃了半天神,又唤出一句“我要回家!”来。似是浑然不顾自己为何在这里,又是谁救了自己。
第21章 【21】谁看青简一编书
“知平兄。”慢慢放下手中的《铭月集》,沈寓抬头似乎是想问什么。
看他某头微皱,一袭白衣,紫色的锦被衬得脸只比衣更白。宋觉呈知道自己一时晃神,却又懒懒的不想开口,似乎那平仄规则在他嘴里丝毫不起作用,听着远远传来的一句话竟恍如梦中。
“人还是没有找到吗?”淡淡的不像问句,但是听得人心头一颤,甚至要从心底传来一声叹息。
“我还在托人找。你别急,好好养伤。”不是没有用心去找,但是心中的一丝不甘愿却像一根出土的小草一般,越长越高,小小的,坚韧地向上顶,似是要顶出心脏一般,勉强定了定神。又开口劝道:“说不准是误了下山时辰,那一带带毒的滴水草多,若是为避开清晨黄昏露水聚集之时,极有可能误了脚程。又或是迷了路,下到山西侧去了,打那里过来得花三天半,这才过去了两天,自然打听不出什么来,我看啊,你就先好好养了自己身体,安心等着吧。”
“可是我与知平兄几乎素昧平生……”
“你倒是打听打听这越城上下,来我府上的还不都是仁兄仁兄的进,称兄道弟的出。贤弟大可放心,住不惯了立刻抬腿走人便是。”宋觉呈佯怒。
“是啊是啊,我们少爷就是这脾性,你初来乍到,有个地儿住也好。”疏雨见风使舵的本领可谓水涨船高。
“疏雨所言极是,这几天大可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方向,要有什么打点疏通的尽管找我便是。这《铭月集》还入眼否?年幼拙作,可别让你看了笑话。”
沈寓诚惶诚恐地应和着,点着头,手忙脚乱地道谢。书中没写到的,先生没教到的这些那些为人处世之道,对他而言真是过于为难。好在宋觉呈亦非等闲之辈,只把那些天真率性的窘态看在眼中,化作一抹亲切柔和的微笑挂在嘴边。
出了房门,宋觉呈兀自弯了眉梢眼角,倒把疏雨吓了个够呛,“少爷,你没事吧。”几番询问皆不答,气得疏雨恨不能踢一脚眼前这个痴痴呆呆的少爷,“真是成何体统!”
“疏雨!你说什么!”偏是这句入了耳。作势要追。
“啊哟!不好!”小书童一蹦老高,撒腿就跑,竟不顾后面追的那人早已停下脚步,再次痴痴呆呆望着同一方向。
沈寓是听到外边的打闹喧嚣声才彻底恢复脑细胞活性的。只知道宋觉呈待自己太好,思前想后却又不知为什么,不是旧识,亦非老友,考童子试时没和谁说过几句话,应该也不是有过一面之缘之人。萍水相逢,难道对方有所图谋?怎么可能,人家家大业大,何苦对一个外来他乡之人有所图?想了半天倒是越发糊涂了,直道听见外边吵闹才发现自己的脖子身子僵得几欲发麻,连忙直起腰,痛痛快快地活动了一番。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是夫子教过的,所以无论是孟阙哥哥的事,还是自己的病,宋觉呈的“图谋”,自己的未来,都应该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迎刃而解。
说服了自己之后,沈寓颇觉定心,拿起那本《铭月集》细细翻阅,只消几行,便发现那原来味同嚼蜡的文字,竟是如此的如诗如画。
第22章 【22】凉云暮叶
江南的秋天沈寓很不喜欢,不喜欢那样的昼夜温差,也不喜欢母亲追着要求“添衣”的脚步声。可如今宋夫人把一件略厚的棉袍盖在沈寓背上时,他却又感激得几欲哭泣。
宋夫人刚拎着宋觉呈的耳朵才让他好歹披上件薄衫,如今沈寓那么乖巧反而有些不习惯。看着沈寓愣了下神,气氛瞬时变得有些紧张。不谙世事如沈寓,已红了面颊耳朵,嘴里喃喃的不知是谢谢还是什么别的话。
“扑哧”一声笑出声,又急忙用帕子掩了嘴。气氛却越发尴尬,宋夫人只得咳了一小声,开口问道:“听觉呈说沈公子还有个哥哥?不知是否也和公子一样,是个爱害羞的孩子?”
“宋夫人……”沈寓忙于斟酌字眼已颇为费力,又想回答问题,又想纠正称谓,搞得小脸通红,汗如雨下。“家兄姓黄名孟阙,前些日子独自上山去了,至今……未归。”
“一定会回来的,守着你这样的孩子,谁舍得走啊?你别担心,黄公子一定会回来的。”看沈寓又似要憋住一口气,连忙打岔道:“还住得习惯吗?”
“习惯!习惯!这些日子真是打搅宋夫人了。”
宋夫人摇了摇头,“老爷每次上京,总要走个三四个月才能回来,那么大的宋府只有我和觉呈两人,说不上的寂寞。等觉呈带人回家,才能稍稍热闹些,更何况是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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