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孩子们回家前,季舒流特地叫住依旧一言不发的文如意,学着秦颂风教训刘俊文的样子郑重道:“你年纪比我小得多,我不会和你计较,望你也不要和我计较。你想子承父业,练好武功,说明你有志气!平时和人练练手也无妨,但是务必切记,不可倚强凌弱。你的武功在你这个年纪算是好的,以前是不是没有过败绩?千万不要因为失手一次,就妄自菲薄。”
季舒流自以为说得宽宏大量、有理有据,可惜从这天以后,文如意和另两个曾为其大力叫好的孩子都没再来,实在有些遗憾。他自此从生慢慢背书习字,闲时教些典故骈句一类。他从没有考科举的打算,学识远远不算渊博深厚,但所知驳杂,讲得尚算有趣,待人亲切,还在第一天就击败了堪称孩子群中一霸的文如意。所以再过几天,秦颂风得空前来探视时,一群孩子都已经十分听他的话,休息的时候也喜欢围着他转。
秦颂风把季舒流拉出门外,先是询问那些孩子学得如何,随后又笑:“当惯了先生,想不想当回学生?我最近没事,可以教你骑马。”
季舒流摸摸头:“我在姑父家也学过几次,都没学会,跑不快。”
“怎么学不会?我看你武功底子不错,应该事半功倍。”
“马跑快了我有点怕,而且我总是上马不久就把腿给磨破,后来他们就懒得教我了。”
秦颂风取笑他道:“我看你也不算娇气,多磨几次就学会了,你不想试试?”
季舒流打量他一眼,点头:“那我再试试。”
次日,季舒流上午教小孩识字念书,下午便让几个尺素门年轻弟子看着那群小孩做功课,自己去栖雁山庄东面的空地练习骑马。
尺素门天南海北替人传信,自然也养着一些耐劳的好马,秦颂风挑出一匹比较温顺平稳的,先仔细给季舒流讲解马的脾性,确认他了要点,便扶他上马,牵着马走了一阵,教季舒流如何随着马迈步的节奏调整身形。季舒流真正学会把握平衡后,他放了手在一旁指导,让季舒流自己控马行走、停止、转弯,不时提醒他挺腰、放松、不要太紧地抓住缰绳。
季舒流对那句“娇气”有点介意,不好意思再喊累,坐在马上聚精会神地按照秦颂风讲授的法子感受马的节奏。他有一段时间总是觉得下一刻就会忍耐不住,可是咬牙坚持一会,慢慢又觉得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可忍受了。
又过了一阵,秦颂风赞许道:“你这不是学得挺快?比我教过的不少人都快。”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线,“等会你试试按着我划的线走……”
季舒流越是摸出门道就越专注,不觉中居然已经日薄黄昏。他之前也算有些经验,这天格外努力,终于可以在中速奔跑的马上坐稳。
他从记事以来从未这样卖力过,此刻看着座下之马自如地奔跑,身旁树木倒退,心中流淌着一种从未体会过的畅快,虽然全身酸痛不已、腿上磨得难受,却仿佛都可以忽略。
“行了行了!回去吃饭了。”秦颂风叫住他。
季舒流勒住缰绳,慢慢下马,弯着腰不停地捏腿。秦颂风先去抚摸那匹马的鬃毛,牵它去附近的山溪中饮水。待马喝饱了,他一手牵着马走回来,一手拉过季舒流,看看他裤子上渗出的血迹和手掌上缰绳磨破的伤痕,摇头道:“你看哪里容易磨破,拿布多包几层就行。明天还接着练么?你可以多换几匹马,这些马的脾气也有不少差别。”
“行!”季舒流拿袖子擦擦脸上的汗,微微抬头看着秦颂风,他面色有些疲惫,神情却跃跃欲试,眼睛晶晶发亮。
秦颂风忍不住用力拍他肩膀,见到他不满地略皱起眉揉肩的样子,揶揄地笑。
马和人都已经很累,两人就牵着马缓缓回庄,随口闲谈。
“听说那群小孩都挺喜欢你,有几家人本来只想让小孩学几个月,认几个字,没想到小孩现在就闹着不肯走了。”
季舒流小小得意:“前几天我一直在琢磨当年我大哥怎么教我读书,还去县城里偷听过那些私学的先生怎么教。以后我也得多读点书长长见识……”
直到吃过晚饭,季舒流心里仍旧充盈着兴奋雀跃,好像一下子冲破了很多层束缚在心里的障碍。他不再顾虑重重,眼神严肃地敲开钱睿的房门,长揖至地,小声道:“钱大哥,不知你是否有空?晚辈冒昧,想问你一件事。”
钱睿有些诧异,把他拉进屋里:“问什么?”
“我只知道曲泽被武当派拘禁起来,很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他还——听说他还活着?”
钱睿深深皱起眉毛:“你听说过我们当年的事?”
“我只是猜测。”季舒流端坐在椅子上,十分诚恳又有点紧张地盯住钱睿的眼睛,“去年在姑母家,我打听过很多醉日堡的旧闻。他们说,曲泽本来是白道上的人,还和你交情很好。后来他师父不幸被奸人所害,很多人诬陷他是凶手,他百口莫辩、九死一生,所以才去投靠厉霄,最后你虽然替他找到真凶,他却再也不能回头了。
“我于是想起我小的时候,曲泽给我讲过一个相似的江湖故事,故事里面有个坏人,本来是个好人,却被诬陷杀害了自己的恩师。只有他的好兄弟丝毫也没有怀疑他,竭尽全力要还他清白。可惜最终还是迟了一步,那个‘坏人’被追杀至绝境,不甘含恨赴死,辜负了兄弟的坚持,投靠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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