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荀轻声说,“是的。”
周皓染似乎是愣怔了一会儿,然后,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转身走了出去。
“砰。”
外边传来寝室门轻轻关闭的声音,黎荀这才完全失控似的,整个人剧烈颤抖了起来,他根本没办法站住,跌坐在淋浴间里。
“呼……”黎荀以为自己会痛哭流涕,结果只是粗粗地喘着气,双手痛哭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忘记吧……全部都忘记掉……”为了周屹天,他不可以再喜欢周皓染。原本只打算一辈子默默暗恋着的,但现在连这个想法也必须遗忘掉。
只有这样,他才能求得周屹天的原谅,才能看到他们父子和好如初。否则的话,他罪无可恕,真的成了破坏这个家庭的“瘟神”了。
可是……心里好痛苦,痛得快要疯掉,黎荀抱紧自己的胳膊,觉得世界里再也没有一丝光亮,连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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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惊醒了周屹天,他翻身从充斥着酒精味的床上起身。闪电不时照亮房间,有着梳妆台,简易衣柜,挂着女性丁字内裤的单人皮革沙发。这里并不是酒店,而是最近才认识的,名叫雪丽的女人的住所。
她今年二十一岁,是酒吧招待。喜欢公路赛车和庞克文化,不但总化着夸张的烟熏妆,也会故意打扮成猫女的样子,穿着紧身漆皮连体在裙和近十五公分高的粗跟皮靴。
不过,她也有那样打扮的资本,不但脸蛋精致漂亮,身材更是像西方电影中的那些金发女郎,前凸后翘,火辣出众。
在周屹天出现前,她都是和一个叫阿杰的男青年混在一起。他们都知道周屹天的身份,所以,原本只是一个在夜店卖卖大麻、yáo_tóu_wán的“庞克”小团体,立刻像找到轴心骨似的壮大了起来。
从最初的三、四个人,已经发展到十几个。
周屹天无心插手他们的小生意,也不在乎他们时不时搬出他“义兴会少爷”的身份,狐假虎威地招摇过市,他想要的只是买醉而已。
——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半个月前,在那个包房里,当雪丽热情地靠上来时,周屹天没有推开她。两人拥吻着,直接在沙发上发生了关系。
这是他的第一次,却没有任何值得纪念的地方。也许因为对方是一个女人,而他心里暗恋着的却是一个男人。
但是,和雪丽做爱确实和酗酒一样,可以暂时麻痹他的意识,也让他的胸口没那么痛苦。
尤其,在他喝得烂醉的时候,拥抱雪丽,脑袋里会浮现出黎荀清秀可爱的面庞,这让他尤为兴奋。
今天晚上更是如此。从地狱撞球出来后,他就憋了一肚子不知名的闷气,心里烦躁得很,雪丽提出邀请,去她的家里过夜,他答应了。两人一进门,就疯狂地做爱。
可是,在因疲倦而睡着后,周屹天却不断地做着噩梦。在梦里,黎荀赤身luǒ_tǐ,蜷缩着坐在床上,哭得很伤心,还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是的……荀……我……我……”
极度的羞愧和懊悔,他心里太难受了。他不想伤害黎荀的,可是却害得黎荀这样痛哭。就在他自责得恨不得去死的时候,被雷声惊醒了过来。
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周屹天分不清到底是雷声吵醒了他,还是因为那个梦实在太可怕。
“啧!”头痛得快要裂开,周屹天爬下床,小心不踢到地板上随手扔着的空啤酒罐,摸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的冰盒抓起一把碎冰,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外头,依然是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在冰块的作用下,周屹天稍微清醒了一些,心里也就更加懊悔得要死!
就算黎荀和父亲有着那样的关系,也不代表自己可以这么侮辱他,把一个女人当成是他的替身,来疯狂发泄!
今天看到黎荀,听到他说已经和父亲分手的事,周屹天以为自己会开心,可其实并没有。
他始终无法释怀父亲拥有黎荀的事情。
如果只是生气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可是,正因为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近乎抓狂的嫉妒心理,才让他没办法正视黎荀。
——父亲真是可恶至极,竟然会对黎荀出手,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还是……
每每想到这里,周屹天就能把自己的嘴唇给咬出血来。以前他就觉得父亲缺乏人性,对唯一的儿子不闻不问,只顾着打理帮会生意。
要不是有黎荀陪伴着他,这个所谓的“家”,不过是一栋冷冰冰的钢筋建筑物而已。
但他没想到父亲不仅缺乏人性,根本就是一头qín_shòu!
虽然那天,他在泳池并没有偷窥多久,但是从黎荀的神情和动作来看,明显不是第一次……他很熟悉,并且沉迷于父亲的拥抱。
这样算起来,父亲到底是什么时候抱的黎荀呢?
“可恶!”周屹天只要想到这个,就嫉妒得不行,整颗心都像泡在酸水里一样。只要他早出生几声,这里就没有父亲插手的余地了。
“混蛋!”周屹天把手里的冰块捏得咯吱响,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额头和手腕滴淌下来。他又想到黎荀湿漉漉地站在台球桌旁,哀求他回家去的样子。
“我也是个qín_shòu……”周屹天闭上眼睛,闷声叹气。父亲和黎荀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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