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默洛特224年、欧洲大陆上叫公元449年的这次对不列颠群岛的出征,对于西哥特将军萨丹-格尔曼尼克来说,算不上他一生最耻辱的事情,但毫无疑问是一次不光彩的经历。当然,事情的发展和收尾还不是这位将军此时站在船上所能预料到的。
大海不会像陆地上的湖泊一样在冬天封冻,但其景致也是远不如春夏美好的。夏天,北海的海面是迷人的湛蓝色,在通透的日光下,幽深清冷得摄人魂魄。而到了冬季这一切都不复存在,海水变为暗淡的灰蓝,仿佛只要看着就能体会到那咸涩的苦味。不在透亮的波光失去了摄人心神的魅力,偶尔的浮冰和浑浊的海水都提醒着船上的人航行的枯燥。幸‖运的是,在多日航行之后,冷的微光越过海平面照耀在船上时,瞭望台上终于响起了振奋人心的呼告:“将军,前方陆地!”
船上的士兵纷纷调整状态,检查武器,一切都安静而快速地进行着。他们此行并未向岛上两个凯尔特国家的任意一方发出通告,被当作入侵者完全在意料之中。
然而,又航行了一阵,陆地并没有明显的迫近,仿佛是随着船在前进一般。陆上也没有任何人,按照常理,此时苏格兰的港口卫队应该已经一边弯弓搭箭瞄准他们、一边要求停船了。萨丹觉出一丝诡异,但并未下达任何命令,船只继续航行。
他的副手瑟林拉达低声说:“我不理解您何舍近求远。”
“嗯?”萨丹漫应了一声。
“从高卢出发很快就能登陆英格兰,”瑟林拉达侧头看着他,“为什么舍弃更便捷的做法?”
萨丹环顾了一番正要说话,另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也加入了对话:“是啊,将军,我也想知道。”
这个声音在船上响起,每个人都听见了,顿时甲板上响起一阵议论之声。瑟林拉达的视线立刻投向甲板上各处开船的士兵,试图找出是谁提出的问题,然而目之所及的人们跟他一样迷茫。真奇怪,他皱着眉想,以往,甲板上任何一个人喊一句话,大家立刻就能找到他。怎么会这样?
“谁在那?”萨丹开口问,但面却朝着大海。他心里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刚刚,他很确信,那个声音并不从船上来。
不列颠岛多怪事,他想起自己出发之前同僚告诉他的。也许有点道理。
他们的船依旧在前行,然而陆地却没有一点靠近的意思。海上的声音再次开口:“苏格兰王爱克菲洛-威仕蓝,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么,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苏格兰王?萨丹心里一紧,然而立刻就释然了。“我们语言不通。”他平静地指出,戳破了对方的谎言。
不料那个故弄玄虚的人嘲讽地笑了一声:“漫长的生命够人做很多事情,萨丹将军。不过我现在建议你不要纠缠于无关紧要的话题,如果我的耐心消磨殆尽,你的舰队被永远锁在海上也不是没可能。”
“我再问你一遍,” ——爱克菲洛的声音冷下来,很奇怪地,萨丹脑海中无端闪过一抹绿色——“西哥特人,来我的王国做什么?”
或许是幻术阵的环境和施术者心情密切相关,爱克菲洛话音落下,甲板上方的空气顿时快要冻住,大海颜色发黑,波涛起伏也变得剧烈起来,不断传达着拒绝的信息。瑟林拉达扶住船舷上方的护栏,紧张而又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萨丹要如何回答。虽然是萨丹最得力的部下,然而从突然转向到现在,瑟林拉达还对转向的原因一无所知。
只见萨丹稳住身形,抬起头朝着海上大声说:“爱克菲洛陛下,我前来帮助您!”
这下不止瑟林拉达,全船人都愕然了。
在苏格兰,消息最灵通的永远是安德罗梅,他在萨丹刚刚离岸、还没转向之前,就发现了这支舰队的踪迹。此前他仅限于在远方分出一缕视线注视着对方的动向,不过等萨丹突然调转船头朝苏格兰开来时,他立刻就把事情报给了爱克菲洛。
此时,萨丹正压抑着怒火站在苏格兰的宫殿上。原本他以为和爱克菲洛交涉得很成功,对方把他的舰队从幻术里解放出来了,然而真正离开幻术制造的虚假空间萨丹才发现只有自己的一艘旗舰自‖由脱身,其余的舰船还在幻术里团团转。孤零零的旗舰一靠岸,早有准备的苏格兰士兵不由分说扣下了舰船和上面的其他人,只把萨丹一个人带到爱克菲洛面前。
听到萨丹的质问,爱克菲洛的反映仅限于略微抬了抬眼皮,冷笑了一声:“哈,兵不厌诈。”
此时的他连那种虚假的甜美笑容都懒得继续维持了。因为安德罗梅打出来的提前量,爱克菲洛才有功夫在福斯湾的各处港口外布下幻术阵。然而这是个很庞大的工程,如果只有一个人完成,饶是最顶尖的幻术师也负担不起。精神力的严重消耗让他的身体状况急速变差,轻微的走动变成了重体力劳动,即使像现在这样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也能感觉到自己体力精力的点点流失,即使裹着厚厚的大氅皮肤也冷得像冰块一样。偏偏安德罗梅一走,剩下的人他谁也不放心,不能把日常事务交给他们,只得自己两头硬撑,憔悴不已。
所以出现在萨丹面前的苏格兰王,形象苍白而又单薄,脆弱得仿佛鬼魂一般。全身上下的生命力似乎都集中在了眼睛里,那双眼睛仿佛夏天的一片绿叶被猝不及防地冰封,正是萨丹脑海中曾经闪现过的颜色,此刻依旧清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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