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身上传来一阵无形的力量,将他猛地拍回车厢之内,力量之大让他险些咳出血来。
原来……他还是这么强吗。
另一边,小孩儿扯着印春水的衣领,把他扔到一边的树根旁,撞的他后背一阵生疼。还没来得及抱怨,只听到一声剑鸣,抬起头来的时候,小孩儿手中的宝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和他们初遇之时的情景,还真是有些莫名相像。
“这……这又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
“你到底又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不爱吃蒜,生姜倒是还不错……”
“别给我装傻!”
认识小孩儿这么久以来,印春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怒吼的模样。
“你此次离开麓城绝不是为了去皇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
“你一次都不曾去过皇都,即便一切顺利到了那里,也没有告御状的途径。如果你的意图当真在此,以你的个性,又怎么可能不与安子仪商量清楚,准备一个万全之策。”小孩儿皱起了眉头:“你利用他的身份骗我,又利用我的存在欺骗安子仪让他安心,以至我们两人都对你的目的没有任何怀疑。”
印春水沉默不语。
“你千方百计的抓来了蔡辉,却不曾细问在他背后之人的身份,是因为你不需要知道了。光我们三人已经很难逃脱,何况加上他一个俘虏,逃脱的可能性更小。所谓逃亡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路上你连半点掩饰自己身份的意图都没有。”小孩儿接着说道:“你是打算来送死的。”
得出答案后,小孩儿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善,面色难看。
“……怎么这样悲观呢,现在连王都都还没见到,怎么就开始念叨着我死不死的事情了?”印春水淡淡地笑了笑:“再说,你不就是最想我死的吗。”
只有这时候,他才该死的像极了邬修筠。
人终有一死,或重愈泰山,或轻于鸿毛。对于他们这些修道之人来说死亡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相比起钱府所有人的性命更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心知翎王墓官盗的事情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插手的,他到现在还能安稳的站在“局”中也不过是仗着小孩儿站在他这边、保着他的命而已。如若在麓城接着这样等下去,他最后落得的结局也只是继续这样躲躲闪闪的活着。帮不上安子仪的忙,也救不下印道长,还要看着小孩儿的心情看他是否愿意继续站在自己这边。
这样对他来说,要比死去还要难过。
与其这样,不如最后一搏。
如果他一个人孤身上路,做出一副孤立无援的模样,对方对安家的关注也会减少许多。如果他死了,翎王宝剑的事情也能被解决,钱府被灭满门的事情可以推到他身上,印道长的处境也将不会如此危险。以安子仪的个性,知道自己身死之后也一定会全力保下印道长。而在他背后的安家若打算揭露盗墓和灭门之事,那印道长便是最后的证人,更会竭力保下他的性命。若是打算暗中交易敷衍过去,有印春水这个靶子在先,印道长的罪责洗脱起来也会更加简单。
所以不管怎么算计,都是他印春水死了才最合算啊。
“我命如蜉蝣,生死也只是在那些大人物的一念之间,也只恨没有左右这其中局势的力量。但我想,至少我要把我师父救出来。”
“你是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你师父的命?”小孩儿怒不可遏:“你若当真想救你师父,为何不让我去救?”
“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何要劳烦你?”印春水反问道:“更何况,你救得出人吗?”
小孩儿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的确,对现在的他来说,保住印春水还可以,劫狱的胜算却不足两成。
“即便你有胜算,与那背后所谓的大能对上,最终也是搏命之局。他既然能破你的墓道,挖空你的随葬,又怎会怕与你正面相对。”印春水接着说道:“我师父已经被我连累,我又怎能再连累你和安子仪。”
“……愚蠢,如果你死了,你以为还会有人管你师父的生死吗?”
“就算我还活着,对他们来说又能有多少利用价值呢。”印春水苦笑道:“先是官盗后灭钱府满门,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敛财。说不定若我当真告了御状,天子反而会觉得我碍事,罪魁祸首则依旧安然无恙呢。”
明明有机会继续活着,却要抛下身边所有的人,自顾自地闯过这条独木桥。
“所以你才利用我带走蔡辉……是想要让那城中之人得知我的存在,逼迫他亲自出马,给安子仪留下救你师父的机会吗。”
“我这点算计,看来都被阿风一眼便看穿了啊。”
“蜉蝣的命也是命!无论你将自己看做什么,都不该如此胡闹!”
印春水一愣,笑了笑,开口道:“阿风是不想我死吗?”
就如当年,小公子粲然一笑,问他:“阿风是不是喜欢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样,依旧不是个东西。
前世如此,今生依旧。
无论你走得多么近了,到最后他还是会清楚的在你们之间划一条清楚的界限,什么都不告诉你,也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等最后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把你亲手送上的心意白白扔在地上践踏,仿佛这样便钱货两讫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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