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气的剑眉斜飞入鬓,脸上的线条俊毅得太过鲜明,竟连唇的形状都似雕琢出来的一般。沉慧的眼里满是年轻得志的桀骜,许是这些天记挂窃贼的事情有些累了,眸子里蒙上了些许倦怠。
十二卫有史以来最年少的总领,江湖上威扬四方的汪云崇。
京城里最古早的酒馆天天为他留着一席靠东窗的小桌,京城里招牌最艳的青楼里他也算是常客,但是悠莲馆……这个地方似乎与汪大人有些两不相熟。
芩娘当下吱不出声,平复了好久心情才指着水扬心和那南公子上楼的方向道:“汪……汪大人来得太巧,那位南公子方刚包下了扬心三天的曲子,今日悠莲馆休业一天,明日汪大人若还有雅兴,不妨来点别些姑娘的曲子,芩娘一定给汪大人留座。”
抬眼望去,但见水扬心皑白色的身影晃在前面,一只手若即若离地牵着后面一个着灰蓝色公子衫的男子。灰蓝色身影听到门口的响动,微微侧了一下头,远远地只能勾出半个侧脸的弧度和挺秀的鼻子。
汪云崇好生扫兴。
方才在董之弦住处将自己的布置吩咐完毕后,正伸着懒腰百无聊赖地想怎么打发到晚上的这几个时辰。其时不用再漫无目的通读案卷的董之弦心情豁然开朗,便有闲功夫琢磨起头儿的心思来。韩承希作风甚谨极少出入烟花酒巷,董之弦却是与汪云崇在这点上甚为投缘,于是笑嘻嘻地说起悠莲馆里的水扬心,说他的曲子似有神效,一曲便能叫人即刻神清目明,专治无聊混沌。董之弦形容起来眉飞色舞引人入胜,全然不觉一边韩承希频频瞟来无奈白眼。
入十二卫六年,也没怎么进过乐馆罢。将信将疑之下汪云崇便逛荡了过来,却不想吃了闭门羹,心下更生郁闷。
朝芩娘摆了摆手示意留座什么的大可不必,当下便退了出来。芩娘连声赔着笑脸赔着歉一边掩上门,汪云崇又瞥了那两人背影几眼,心下咒骂董之弦千遍万遍。
退出几尺,汪云崇打量了几眼悠莲馆的门面和二楼窗门紧闭的厢房,在悠莲馆那三个灿灿的大字前站了一站。
“南公子?京城仿佛不曾有豪族姓南,一出手包下水扬心三天曲子,看来是个阔客……”汪云崇念着念着不由好奇之心大起,“水扬心不奏曲,悠莲馆便闭门,果然是金字招牌。”
转过身踱向卫督府,挑起一边唇角,俊朗的眉眼间映上三分顽劣:“能引得京外权贵都忍不住跋涉而来一睹芳颜,这热闹本大人又如何能错过?”
似有若无地扫了几眼两边厢房,水扬心掩上门,任由方才还牵着自己的手自然地抽走,对方之前还是缱绻多情的笑意瞬时凉了下来,变作无可适从的安静。
眼里波澜一动,水扬心上前两步,抹着浅青色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精致不输于自己的下颌,道:“三年了,你这笑怕已不知折倒多少芳心,为何独独不愿分我一丝半毫呢?”
不着痕迹地略略一退,离开水扬心销魂蚀骨的纤手拨弄,有些无奈道:“扬心,你这是何苦,这里……”
“南叠枫!”水扬心忽然加重语气,往门上重重一靠,直直地看着面前清澈的眸子,道:“你休要再提那些亏我欠我的废话,眼下我过得很好,这种日子我自得得很。”
卖唱,卖笑,堕于声色,这种日子叫做很好?南叠枫垂下眼,不与水扬心继续对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水扬心直起身子,走到软塌边坐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椅在雕花柱沿上,道:“你也见到了,这里的老板对我也是恭敬有加,我在这悠莲馆内乐得逍遥,确实是半句不假。”顿了一顿,嘴角勾出融融笑意,道:“至少比每天对着你那只有我才有荣幸看到的苦笑可好的多了,不是么,师哥?”
南叠枫胸口一撞,三年前一别之后,两人之间竟真是未曾相见过。每年三两封简单书信,仅仅只是让南叠枫知道了水扬心做起了京城悠莲馆的招牌,再让水扬心知道了南叠枫开了间香茗茶坊亦是生意隆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一句师哥唤起来,到底是该释怀领受还是该全当嘲讽?
“呵,”水扬心倾回了身子,一改原本媚死众生的嫣然浅笑,望着南叠枫笑得云淡风轻:“你这才是何苦呢,枫。”
“枫”字落地,南叠枫终于长长一叹,心下略感慰藉,眼里渐渐重新亮起了星辰般的光彩,抬起眼来也望向水扬心。四目相交,目光里渐露出彼此熟悉的笑意,然后笑意漫上脸颊,孩子时相依相伴又互不相让的谐趣浮上心来,直引得两人各自怀念了许久。
半晌,南叠枫回过神来,道:“你不会无故找我来陪你演这么一出纨绔子弟幽会佳人,我可是把茶坊半年的收入都砸进你这悠莲馆了,总得有点值得的理由罢,可是为了那些东西?”
水扬心不情愿地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之色。
虽是难以察觉,南叠枫毕竟与水扬心从小一起长大,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出对方眼睛。 “半年前你飞书与我,不是说十二卫都是些徒有虚名的饭桶么?”南叠枫靠上墙,挑起一根弯眉。
水扬心无言,脸色阴沉地瞪了南叠枫好久,忽然猛地一拍雕花床柱,床榻上绣枕徐徐而起,底下现出个不深不浅的暗格来。
南叠枫挨了过去,探头往里面一看,蹙眉道:“龙箫呢?”
水扬心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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