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徐徐走近大门,当前一人正是叶剪繁,落后半步的左边是任无禾,右边则是南叠枫。
薛骏扫了南叠枫一眼,唇角紧了紧,这才看向任无禾,抱拳道:“任掌门。”
汪云崇回头看向薛骏,眉心微拧。
“十二卫的大人果然都是人中之龙,”叶剪繁笑着拱了拱手,道:“薛大人好气魄。”
薛骏扯扯嘴回以淡笑,自随行的包袱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漆雕盒子,轻轻启开盒盖之后双手奉与叶剪繁,道:“为了挑件合得上百川山庄的礼物,皇上可费了好些心神。”
盒盖敞到极致,盒中的物事映着早间明净的日光流泻出一片金灿辉煌,晃亮得刺眼。
众人被这金光晃到,眯起眼去看,但见盒中的墨色绸布之间摆着一只金质酒杯,从内至外一片金光灿耀。杯身自下而上盘着五圈紫色凹环,凹环嵌入全然未影响到金杯上金色纹路的流畅,浑如自然;更妙的是,那金杯只比拳头略大,但左右两侧却各自细雕了两只小麒麟,工艺之巧简直匪夷所思。
见众人目光都被这金杯吸引,薛骏满意地笑笑,将那盒子略略捧高一些,道:“这是前朝武帝挚爱之物,但有饮酒便只用此杯。据说当年宫中巧匠为制这金杯亦是费尽了心思,而这两只小麒麟,则是暗指武帝当时新得的孪生龙子。”
叶剪繁微挑了一下眉。
前朝武帝之物,至今少说也有两百余年之久,这只金杯尚能如此完好如新,实是不易。而当今皇上会亲自挑了这么个至尊之物赠与百川山庄,虽是前朝皇族珍品,但却已然是认许百川山庄在武林之中的统领地位。
百川山庄在江湖中屹立逾百年,虽历代始终不涉朝政,但得当朝君主如此礼遇,百年来这还是头一遭。
叶剪繁纵是再风轻云淡之人,却又怎能不心生激动。
没有让身边的庄卫上前,叶剪繁自己伸手接过薛骏递来的漆盒,合上盖子。
薛骏看着叶剪繁将那漆盒收进怀中,这才道:“十二卫此番来贺原是二人同行,但……”顺眼看了看汪云崇,续道:“但陆司领路上有些急事耽搁了,会晚上个二三天,还望叶庄主勿怪。”
叶剪繁唇角的笑意如天上和煦的晨光,摆摆手道:“薛大人这话太是客气,各位大人都是百忙之中抽闲而来,叶某哪好再勉强。”让了让身,道:“薛大人一路辛苦,叶某已吩咐庄中聊置了些酒食,还请薛大人进庄慢叙。”
正午过后,日光被几重幽云遮过,空气中漫散着春末夏初独有的潮热,天气似阴似晴。
薛骏看着汪云崇将自己和他面前的酒碗斟满,扯了扯闷出细汗的衣襟,极不适应这南方春末独有的湿闷。
荼西镇并非繁华之地,在非论武大典的时日里并没有过多的人声嘈杂,窄小精致的雅间正对着平静无澜的荼西渡口,偶有阵阵凉风透过圆拱形的窗子,自江面上徐徐拂来。
久别重逢的激动已过,两人都是多年来办案淬出的沉稳性子,默然着连饮了三碗,都一齐侧头去看窗外的江水。
江中一叶孤舟漂过,并不清朗的水面划出一条涟漪。
汪云崇转回头,提起酒坛将清冽的酒液往薛骏面前的酒碗里倒,却并不抬头,道:“早上的时候,你怎么了?”
薛骏不明所以,怔了一下,道:“什么?”
汪云崇倒满自己面前的酒碗,抬起眼,将已然空了一半的酒坛往桌边一搁,支起手来,道:“早上你到百川山庄的时候,客套了一圈,为什么独独不理枫?”
薛骏尚未明白过来,疑问地挑了一下眉。
“嗯,”汪云崇托了一下下巴,补充道:“南叠枫。”?
薛骏放下饮了一口酒碗,吐了一口气,撇过头去,不打算接话。
“撇开我不论,”汪云崇仍然盯着他,道:“枫是叶剪繁亲自选中的继任庄主,你对他的态度,就是十二卫对百川山庄的态度,薛骏,你不能这样。”
“如何能撇开你?”薛骏扭过头来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显出不该有的激动,端起酒碗又灌了一大口酒液下去,随即抹了抹嘴角,冷哼道:“对百川山庄继任庄主不敬……呵,日后若是要为难我,也无所谓了。”
汪云崇也擎着酒碗喝了一口,道:“枫才不会为难你,他没那么任性。”
薛骏愕了一下,盯着汪云崇的眼色换了又换,神色复杂道:“崇哥,你中邪了。”
“呵,”汪云崇好笑起来,抓了一把面前下酒的香豆塞进嘴里,道:“我喜欢上人就是中邪?你小子这是什么话?”
薛骏凝着一张脸,全然没有半丝笑意,看着汪云崇一副痞像地喝酒吃菜半晌,道:“崇哥,你到现在都没问过我之冉是不是出事了。”
汪云崇笑意一顿,自仰散在椅背上的姿势直起身,摸了摸额头,看向窗外的江水,道:“之冉没事,不然你怎么还能提前赶来百川山庄。”
薛骏一怔,微微抽了抽嘴角,不知该佩服汪云崇的推断还是该恼怒他的忘情,只好捧起酒来,咕咚咕咚几大口喝了个见底,又去提一边的酒坛。
汪云崇一把将酒坛按住,道:“急酒伤身。”
薛骏发力再去提那酒坛,却无奈挣不过汪云崇,只有气得瞪眼。
汪云崇叹了口气,拨开薛骏抓住酒坛的手,替他重新将酒碗满上,道:“之冉……怎么了?”
重云低垂,云缝间若隐若现的日光衬着鎏金的瓦檐,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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