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亚历山大发现追随他的人少了许多,赶时髦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是年轻人。谷壳被扬掉了,剩下的却是坚实的谷粒,他注意着这些忠诚的人,他们从未被忘记过。
几天后,他被告知去小接见室,信使只告诉他国王要见他。
菲利普坐在王座上,身边有一个法官,几个秘书,一群诉讼人。什么也没说,他示意他儿子在台下坐下,然后开始口授一封信。
亚历山大站了一会儿,然后坐下,菲利普对门口的卫兵说,“可以把他带进来了。”
四个卫兵把赛特勒斯带了进来,他的手脚上都上了镣铐,他拖着沉重的脚镣走着,手腕上勒出了血痕。
他头发蓬乱满脸胡须,但是昂着头,他以客人的礼节向国王鞠躬,他也向亚历山大鞠躬,他的眼睛里没有责备。
“你来了,”国王冷酷地说,“如果你是个诚实的人,你应该向我说实话,如果你够聪明,你应该跑的比克林斯更远。”
赛特勒斯向前倾着头,“看上去是这样,国王,但是我愿意为我的行为负责。”
“真遗憾,你的赞助人会很失望,你将在派拉作最后一次表演,你的单人表演。”
亚历山大站了起来,现在人们明白为什么叫他来了
“是的,”国王说,“让赛特勒斯看看你,你要为他的死亡负责。”
亚历山大高声说,“他是狄奥尼索斯的艺术家,他的生命是神圣的。”
“他应该专心搞他的艺术,”菲利普对一个军官点点头,他正写着什么东西
他是塞萨利人,亚历山大说。
“这二十年来他是雅典公民,在和约签订后他反对我,他没有权利,他自己知道。”
赛特勒斯对亚历山大几乎不能察觉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盯着国王。
“他得到他应得的,”菲利普说,“他明天就被绞死,如果他想要宽恕,他必须乞求我,你也一样。”
亚历山大僵硬地站着,深深吸了口气,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向王座走了一步。
脚镣叮当响着,赛特勒斯向前迈出一只沉重的脚,让他显出观众们喜爱的英雄的姿势,人们的眼光跟随着他的动作。
“让我来回答,一个人不能超过他的地位,我在卡瑞亚多管闲事,甚于你儿子。我想让索福克勒斯作我的求情人。”他向前伸出双臂,做着经典的动作,也展示着他的伤口。一阵震惊的低语响起,他比所有奥林匹克冠军取得的胜利都多,没有哪家希腊剧院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能让两万名观众听清洪亮的声音,在封闭的小房间里更加完美,他表达着乞求。
他的话不很恰当,但是不重要,这是在做样子,真正的意思是,“是的,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也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是不是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菲利普眯起一只眼,他明白他的意思,他吃惊地看到他儿子,被不能控制的感情驱使,站在那演员身边。
“我当然要为赛特勒斯求情,陛下,如果我不这么做就太可耻了。他为我冒生命危险,我不会为他吝惜我的骄傲,请原谅他吧,所有的错都是我犯的,赛特勒斯,请原谅我。”
赛特勒斯用他带着镣铐的手做了个比语言表达还丰富的手势,无声的赞美在空气中浮动。
菲利普对赛特勒斯点点头,像个达到目的的人。“很好,我希望这教会了你在淘气的时候别想拿神当挡箭牌。这次你被原谅了,别指望有下次。带他下去,去掉锁链,我要办其他事了,”他出去了,他需要时间恢复平静,他犯了错,他和国王几乎把亚历山大当成傻瓜,虽然事先没商量。一对悲剧演员,互相配合耍弄了他的感情。
赛特勒斯当晚坐在老朋友尼克拉特斯家,他跟他一起到派拉来以防他需要赎金,并一路在他的伤口上涂上油膏。
“我亲爱的,我为那男孩流血,他缺乏经验,我极力想让他明白。但是他太当真了,他以为绞索悬在我头顶。”
“我也是,你从来都不吸取教训么?”
“行了,行了,你以为菲利普是什么人?一个伊里利亚盗匪?你应该看到他在德尔菲变成了希腊人,他知道他做的够了,在我告诉他之前。一场令人不快的旅行,我们坐船回去吧。”
“你知道在柯林斯你的大半声誉被毁掉了,阿里斯特德莫斯得到了你的角色,菲利普国王把你从他的舞台上赶走后没人敢雇用你。”
“哦,我并不孤单,我从没想到这男孩会有这样的天性。多好的戏剧效果,等到他明白过来,我告诉你,会有好戏看的。但是对他来说糟糕的是,我为他了流血了,真的血。”
赫菲斯提昂在午夜黑暗的房间里低语着:“我知道,是的,我知道,但是你必须睡觉,我会陪着你的,尽量睡一会儿。”
用单调而激动的声音,亚历山大重复着:“他在侮辱我。”
“他不会因此得到称赞,他把塞特勒斯锁起来是桩可耻的行为,每个人都说你做的很好。”
“他侮辱我,让我明白他可以这么做,在赛特勒斯面前,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会忘记的,你也一样。所有的父亲都有不公正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次……”
“他不是我父亲。”
赫菲斯提昂的安慰的手一瞬间僵住了,“哦,别当着诸神说这种话,再也别说这种话。”
“神会启示你的,你必须等待神的启示,你知道的,等战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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