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以沐抽抽鼻子,「我妈可能一辈子不会原谅我。」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这我不知道,」张伯伯笑了笑,「但是你都还没努力让她理解,何必急着下结论?」
「你觉得她会理解吗?」赵以沐想要听到一些希望。
「沐沐,张伯伯不会哄人,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答案,我又不是唐唐,」张伯伯拍拍他的背,「但我觉得现在放弃还太早,真的。」
手术室灯灭掉的同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带着口罩闷声问道:「是唐青的家属吗?」
赵以沐蹦地站起来,势态太猛烈了还腿软一下,张伯伯赶紧扶他一把,两人快步走到医生面前询问情况。
「病患因为高血压造成心脏的冠状动脉有硬化狭窄的情况,刚刚紧急做了心导管显影检查,在冠状动脉因粥状斑块堆积造成血流不通顺的地方进行气球扩张,还不算是太严重,目前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医生不带喘气地讲了一堆专有名词,「先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可能还要安排做一些检查。等会儿护理师会带你们去填表格办入院,还有什么问题吗?」
基本上赵以沐真正听进耳朵里的只有「目前状况稳定下来」跟「住院观察一星期」,其他没有听进耳朵的部份当然不会有问题,赵以沐几次弯腰跟医生鞠躬道谢,心想活菩萨也不过就这样了,但是医院里的活菩萨做完手术还有一堆报告要写,感谢的话没时间听,随口应两句「这是我应该做着」就急着离开。
等跑完程序帮妈妈安顿好病房,赵以沐叫了车子送张伯伯回去休息,再回到病房已经是凌晨两点,前一天喧嚣已落尽,这一天的晓曦尚未到来,时空仿佛凝结在病房里,今晚的意外发生的猝不及防,赵以沐脸上还挂着彩也没洗澡,狼狈至极,但当他缩起脚侧躺在折迭床上看着唐青,却感到无比知足。
脑袋经历过整晚的风暴,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重新运转,赵以沐没有丝毫睡意,干脆好好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明天先跟公司请个几天假,接下来…得积极的另谋生路。
「你能进这间公司是我推荐的」
林综培昨晚讲的话犹言在耳,这家跨国际的公司名声好薪资高,职缺向来抢手,当初林综培是抱什么样的心态找他来的?是因为当年同窗友谊甚笃,想再一起当同事?还是认为这职位适合同时拥有法律跟会计专业的人?或者是肥水不露外人田的心态,因为认定他是未来的妹婿,所以才推荐自家人来占缺。
还是辞职吧,他不想攀高也不愿意欠人情,了不起回去打刑事民事官司,继续为世间的纷扰尽一份力,虽然去掉一些光鲜亮丽,但这个才是他当初念法律的初衷。
工作的事好决定,但感情的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赵以沐翻个身直盯天花板,在白刷刷的墙面上描绘nick的脸,最先浮现的,还是他笑起来的模样,畅怀的轻浅的狡黠的动/情的,如此熟悉却每每看到仍然心动,他最初想跟nick当旅伴当朋友,隔着一点距离与他同享天光美景,看他恣意欢笑。但人都是不知足的,看见了就想触摸,触手可及了就想要拥有,狂妄的以为可以给他承诺给他幸福,现在才发现全是不自量力。
刚刚在手术房外,万念俱灰,在某个瞬间他甚至有了放弃的念头。
赵以沐曾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可以做的比连诀亮好,他不会逞匹夫之勇去跟家里硬碰硬,他会一步一步来,先表明不想结婚的态度,然后常带nick来家里走动跟妈妈熟悉一下,聊聊花草说说笑,这么好的男孩儿,妈妈肯定也会喜欢他的…
现在这些情景都不可能实现了。
一想到此,泪水又从眼角无声滚落。
在黎明到来之前的几个钟头内,赵以沐带着忡忡愁绪迷离在现实跟梦境中,好多场景在脑中纷飞,关于妈妈的,关于nick的,都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他是被一道金闪闪的光线照醒的,病房里的厚重窗帘没拉好,透了个缝,晨光从那里钻进来劈在他脸上。
赵以沐瞇了眼,用手掌挡住光线,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窥视朝阳。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只要还活着能见到太阳就有希望。
张伯伯说的对,现在放弃还太早,赵以沐想,他必须为自己为了nick为了妈妈,再努力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依惯例...星期一停更一天
第4h 49
天亮没多久张伯伯又回到医院,精神奕奕地拎了满手的东西,大袋的是一些换洗衣物,包括赵以沐跟唐青的,小袋的是装了粥糜鸡汤的保温袋,还另外有水果点心。
赵以沐对这个阵仗瞠目结舌,张伯伯在来去不到五个钟头的时间里,准备的如此周全,真的是把他们当作半个家人对待了。
「张伯伯,这怎么好意思…」赵以沐把东西接过来放在桌上,看了看他的脸色,「您有没有睡觉啊?」
「我睡三个钟头就够了,早起也没事,帮你们跑跑腿当运动,你先去梳洗一下,比较舒服。」张伯伯把衣物毛巾从袋子里捞出来给他,抬眼往病床上瞧了瞧,问:「唐唐还没醒?」
赵以沐还没来得及回答,眼睛一瞥发现病床上妈妈翻动了一下,像是要苏醒过来,他跟张伯伯快步走至床前查看。
「妈。」赵以沐轻喊了声。
只见唐青眼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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