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杏娘的手艺好,李睿渐渐解开了眉头,面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些,“你可真的确定?若是说谎,下场你明白。”
杏娘接着轻轻替李睿按摩着,她可是靠伺候男人谋生的,知道按哪些位置,力度如何,才能让人舒服凝神。
“若是觉得杏娘说谎,公子大可让身边这位拿刀的大哥立时取了杏娘的命,反正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要杀要剐,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杏娘接着说道,“在这青楼这么多年,我要是连人是男是女都认不出,当真是愚蠢之极了。”
江王在心里思忖了一下,她的话有些道理,人没必要和银子过不去,何况是这样的青楼中人,哪个都巴不得多赚点,或从良,或防老。况且若是让拆穿了,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困扰李睿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这却反而让他有些无措,苏锦是女子,那么,她极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只要控制了她,便是得了半个江山,据曹和的名单上的人来看,自己这位王叔的旧属遍布朝野,明里暗里可都是手握重权的朱紫大臣,难怪当年自己的父王先下手为强,这样的势力,不让人疑心篡位也难,或许,他本就是有篡位之心的,只是还没有开始行动,便被杀死了。
想到此处,李睿迟疑了一下,自己,便也是这般的,甚至可以说,和当年的楚王十分相像,那么,他的结局,是否也会和那个传说中雄才大略的王叔一样凄惨呢?
叹了口气,此刻,那句愿生生世世莫生在帝王之家的嗟叹,如此合情合景。
忽然心里动了动,李睿想到了贸然闯进来的绣心,当时看见她出现,自己也是一惊,这女子,还真是有几分性格,连青楼都敢闯,在她心里,女子的清誉这么不重要么?还是说,里面的人对她而言,比较重要呢?
回到苏府,苏锦立刻召集了铺子里的管事们,将这事情一一问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发了话,把蚕丝和茶叶折价卖给了其他商户,又让全淮州的店面,无论丝绸庄还是茶庄全都闭门七日。
这样做,损失的银子数目可能抵得上苏家一年进项的近三成,几位管事虽然不明白少爷这样的用意,可毕竟是当家人的话,哪敢不从,二少爷接手生意时日尚短,而大少爷才是苏家的真正当家,谁的话该听,他们还是知道轻重的。
众人散去后,王管事语重心长,“少爷,你这么做,二夫人那里恐怕......”
点了点头,苏锦这么做时,就已然考虑了个周全,但是,若是任由他这么闹下去,这苏家的根基,怕是要开始动摇了。苏家是以茶叶和丝绸发迹的,淮州更是全国生意的总铺所在,一定不能出现问题,“我明白,之林叔,一早我就想明白了,可是你也懂得,不得不这样。”
胡子几乎都要花白的老管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忽然很是慈祥的说,“老爷将这家业交与少爷你,果然不错。”
见王管事从屋子里出来,绣心屈身行了礼,拿着盘子进屋去收拾茶杯,而苏锦一人坐在那里不语,给她杯中添了热茶,“这事麻烦的紧吗?”
在醉月楼之时,绣心其实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道应该是生意上有了问题,为了帮苏锦摆脱那些商户的纠缠,才现编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说辞,现在瞧着她这个样子眉头紧蹙,才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没有....只是有些乏了,想早些睡。”并非不想告诉她,只是这一堆杂乱的事情,想说,也找不到话头,干脆不费那口舌,“帮我准备准备吧。”
“恩,”她不想说,绣心自然也不会去问,应了一声,转身正要退出去,却见云颜已然站在门外,急忙行了个礼,看见她的示意后,静悄悄地走出了偏厅,顺便带上了门。
“锦儿,这事,你倒是如何看待?”云颜在圆桌旁挑了个凳子坐下,看似随意的问。
苏锦苦笑,“我如何看待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娘和弟弟想做什么,以他的脑子,不会不明白此举的弊病,但还是执意要这么做,我再三退步忍让,他们却视之无物,分家,怕只是时间的问题罢。”
云颜手指轻抚着紫檀木桌的边缘,待苏锦说道“分家”二字之时,停了下来。
“我倒是向王婉烟说了分家之意,只是他们想要的更多,”顿了顿,云颜幽幽地说,“如此一来,便不得不使一些非常手段了,我此前一直想,若是他们能就此分家,那再好不过了,我也不会对孙大哥的在天之灵怀有愧疚,可惜那在.....”
慢慢叹了口气,云颜又说,“我已做好了些准备,到时我们便离开这里,回北方去。”
北方吗?打小只听说过那里的风沙和寒冷,也从没想过会离开这繁花似锦的江南,苏锦看向云颜,“真的要离开?”
知道她不舍,毕竟淮州的山水才是真正养育苏锦的故乡,可是,一现在的状况,王夫人那边不是那么轻易能打发的,以后分了家,更是会后患无穷,不如一走了之来的清静,而在朔州和幽州,有楚王殿下的旧部,更容易得到周全,云颜摸了摸苏锦的肩膀,“别为这些事挂心,生意要是嫌烦,便不要管了,一切交给云姨。”
苏锦点了点头,算是答了,随后云颜看了看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说道,“这丫头,看来还是有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无论怎么写,就是不能写出多余的存稿呢....哎,我会努力的,期末争取不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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