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军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很疲惫。
他坐在雕花木椅上,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古董书画上,掏心掏肺地说道:“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以前我和你师母也总是因为大大小小的事吵架,年轻时也出过岔子,现在还不是照样过下去了。等你年纪大了,这些事都不算事了,才发现枕边有个贴心人才最重要。”
柯西宁并不赞同贺军的看法。婚姻如果只是为了老来有个伴,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存钱请人照料。在他眼里,婚姻应该是两个人相爱、相知、相濡以沫的一个联系。
他和严叙,不确定有没有爱,更何谈相知。
他抬眸看这位恩师,态度是恭敬的,眼眸里却藏着果断和决绝,不会有丝毫改变:“前辈。您不了解我和严叙。我和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合适,我已经用了七年去磨合这段婚姻,不想再余生继续磨合了。和严叙分开得这一小段日子,我过得很充实很快乐,找到了真实的自己。如果分开能让两个人都更快乐一些,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用呢?”
贺军被柯西宁说得一愣,他确实想让这两个小辈和好,但要是有所偏向的话,他的心还是往自己的徒弟身上偏的。
“罢了,罢了,反正也是你们两人的事,以后你们是好是坏,是分是合,都和我无关了。”
贺军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告诉柯西宁,以后他们俩的事,他都不会管了,让柯西宁放心吧。严叙就是看柯西宁永远不会拒绝贺军的意思,所以才几度拐弯抹角地寻求贺军的帮助,来接近柯西宁。
现在贺军那么说,柯西宁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贺军问起来柯西宁最近的工作状况,柯西宁大致讲了一下。结束后,他便和恩师告辞一步步地下了楼梯。
楼下,贺萌像个花蝴蝶似的在客厅里乱跑乱晃,保姆和蓝宇怕她摔跤,两个人都追着她跑。而别人越追她,她越撒泼得欢,银铃般的笑声传遍整个别墅。唯独严叙坐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盯着书房的方向。他看柯西宁走了下来,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佯装抿了一口茶。
花蝴蝶恰巧撞到了柯西宁的怀里:“呀,西宁哥哥,我抱住你啦。”
柯西宁一把抱住贺萌,轻轻地掐着她的小脸,逗她玩:“我们要走了。改天我和蓝宇哥哥再找你玩。”
贺萌一听柯西宁和蓝宇都要走了,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但她特别小孩子心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长时间,她就接受了两位哥哥要离开的事实,她只是强硬地拉住柯西宁的手,一定要来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变了是小狗”的承诺,还气呼呼地说,要是柯西宁以后不来看她,他就是小狗。
柯西宁宠溺地说了声:“好。”
贺萌从柯西宁的怀抱里下来,乖乖巧巧地仰头看他。
蓝宇也和贺萌告别:“走啦,萌萌,以后吃炸鸡别再吸手指头。”
贺萌嘟着嘴哼了一声。
严叙站起来,厚着脸皮说:“我和你们一起走。”
“你应该不顺路吧。”柯西宁一口否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你住的那套公寓,和蓝宇家根本是两个方向。你让阿杰来接就好了。”
无法反驳。
严叙呐呐地坐了回去。
临走时,柯西宁终于看了严叙一眼:“明天记得要来。”
严叙沉默地垂下眼帘,喝了口热茶。
※
那天清晨,柯西宁早早地坐在了陈律师事务所的谈话间里,等待着严叙的到来。
他们左等右等,严叙依旧没有来。
陈沉下午还有别的客户,他推了下眼镜,问:“你确定他会来吗?”
柯西宁又发了一条短信给严叙。
“我再问问他。”
陈沉见严叙还没有来,就随口和柯西宁聊了几句:“听说苏灏最近出现了,蓝宇和他在一起了……对吗?”
陈律师是蓝宇的高中同学,而苏灏是大学学长,他是怎么认识苏灏的?
柯西宁觉得挺奇怪,沉思片刻,就直接把疑惑问出了口。
陈沉愣了半刻,如沐春风般笑了笑:“他暗恋人家的事,有几个不知道,还怕害羞?”
“也不是。”柯西宁皱眉,总觉得陈沉的语气怪怪的,他为蓝宇解释说,“他们没在一起。”
“没在一起?”陈沉眯起了双眼,镜片反射了他敏锐的光芒,“为什么?”
柯西宁不便把前因后果说出来。这种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道疤,何必要把伤疤揭开与人说。
陈沉很会察言观色,他颔首道:“既然你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和蓝宇那么多年的朋友,他想说,应该会和我说的。”
就在这时,律师助理过来通知陈沉和柯西宁,说道:“严先生过来了。”
陈沉点点头:“知道了。”
助理欲言又止。
陈沉问道:“怎么了?”
助理说道:“除了严先生,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先生一起来。”
这种事得问客户的意见。陈沉无声的目光飘向柯西宁。
签离婚协议是两个人的事,柯西宁不明白严叙为什么会带第三个无关的人。也许是阿杰?
柯西宁觉得也只有阿杰了。他点点头,对助理说:“一起请进来吧。”
片刻后,门外传来几声短促的轻叩声。柯西宁转过侧脸,微微吃了一惊。
严叙今天的打扮很正式,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还打了条纹领带,甚至还打了一些发蜡。他见到柯西宁,露出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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