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丹自己本人来说,他并不反对这件事。一则反对无效,这两个也不是他什么人;二则他琢磨着林重楼也该快走了,听说这林家早就给少主子定了一个美人儿在家里候着,林家夫人怎么也不会让独子在男女之事上含糊了去。
他虽然这么想,但也没少为林重楼和楚青岫遮掩着,幸而上官昊也不大管他们了,这几个月也就平平安安地过来了。
可是今天是端午,要喝雄黄酒,酒是什么?cuī_qíng_yào!又有那么多人一起过去找人,虽然还没到地方,张丹已然预料到事情不妙了。
待张丹赶到武林盟门前的时候林总管和高飞正好架着林重楼下来,张丹一看到林重楼昏迷的样子,心知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匆匆告别了急切南下的林家马车,张丹匆匆冲上玄武堂。
还没到那楚青岫住的屋子已经听到喊骂的声音传来,而呼痛的竟然没有?!张丹心底一凉,暗叹一声:这一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那门没关,屋子又不大,张丹一进去便看见上官昊一面怒声骂着一面举着这屋子里唯一能算得上是武器的东西——楚青岫练习是所用的木剑,一下接着一下地抽打着楚青岫的身体。
楚青岫的下唇被他的牙咬得血迹蜿蜒,而上官昊抽打出来的伤痕遍布他的全身,肩头、双腿、胸前、背上……好几处鲜血都渗出来然透单衣。
张丹生怕真打出人命来连忙上去拦道:“盟主,不能再打了!”
上官昊推开他,怒目向楚青岫道:“看他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是像我上官昊的弟子?被人压着还能叫得这么媚?半点男子汉的羞耻之心都没有!你怎么一出生不去死啊?回地府去告诉判官说你投错胎了?去做个女人啊?啊!”
张丹一把夺过那木剑仍在地上,大声喊道:“盟主!不能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出人命就出人命!出人命能怎么样?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好好地打他一顿,把他的骨气都打出来!”
木剑给夺了,上官昊又找地别的东西,四处望了望就朝桌案而去了。眼见文房四宝又要遭殃,那一块砚台又极重,一锤下去气没断脊椎也该断了!
楚青岫在被书简砸了个遍身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地昏过去了。
上官昊又骂了声“没骨气果然撑不住!”
骨气是能打出来的?照您这样打只能打出骨头!张丹想了想,上前劝道,“盟主,您这样打要是真打出人命来最麻烦地是您啊。”
上官昊挑眉道,“难不成我还能被官家给知道我杀人了?”
张丹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补充一下,“盟主,今昔不比往日了,如今除了他,还有人能够继承斜阳么?”
继承斜阳……
上官昊听得一愣,手中的砚台从手中滑落下来,石砚与地相接触的声音如晨钟暮鼓一般,重重砸在他的心上——他已经没有儿子了,林重楼又是别家的宝玉,剩下的,只要他。
别过眼,轻哼一声,“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拿斜阳剑?”
张丹听他这样说便知道有门,说道:“那您是打算再收一个弟子吗?”既费时又费力。
上官昊紧皱了几下眉头,瞥了一眼地上楚青岫,拂袖而去“去找吴清吧,别真出什么问题。”
张丹暗抹了一把冷汗,轻松一口气。
吴清第一眼见到遍体鳞伤的楚青岫的时候也吓了一跳,跟在他身后来的言画罗“呀”了一声笑道:“这是怎么了?让盟主捉奸在床啊?”
吴清冷冷扫了他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闭嘴。
张丹给他已经简单地擦洗过一边,几盆的血水也够骇人的,不由感叹这么个孩子,盟主也真下得去手。
吴清摸了脉,道:“肋骨断了两根、左肩脱臼、脊柱挫伤……”,言画罗边听便“啧”了一声,还未说话,突然吴清低低地“呀”了一声,竟然掀开那被子去摸。从被子里起伏的走向看,从胸前到下腹,特别实在下腹处停留很久。
张丹不由有些紧张,问道:“吴堂主,是不是又什么大的损伤?”
吴清满脸惊疑不定的神色,收回手略略想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现在还是先把他的骨头都接好,刚才他吐了血,伤及心肺,肯定是要滋补休养一段时间才行。”说着,吴清看向张丹,“张堂主,能不能在这一百天之内不让盟主来见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张丹知道,怕上官昊再次伤及楚青岫张丹也知道,但一百天也长了点吧?知道看了看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儿,轻声叹道:“我尽量吧。”
吴清诊治完毕出去,言画罗跟在后面,待出了玄武堂的门才问道:“你刚才惊讶什么?摸到了什么脉?”
“你真想知道?”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吴清停下脚步,斜觑他不停转动着的手中的钢骨扇,轻轻道:“我若果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样你的宝贝扇子掉下去?”
“呵,看来特别令人惊讶了,不过,迄今为止还真的没有哪一件事能让我手中的扇子掉下去的。”言画罗笑道,“你倒是说来听听。”
吴清轻声地一字一顿说:“我摸到了——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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