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没有对圣上说呢?”
“不,其实是这样——我不是说了成平好女色吗?”博雅说道:“成平这家伙,那个晚上是向圣上撒了谎,跑出去会女人的。那个晚上是望月之夜。据我所知,是要在清凉殿上边赏月边赛和歌的……如果看不见月亮,就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作看不见月亮的和歌。成平本来预定要出席这次和歌比赛。”
“成平那家伙,把这件事完全忘掉了,和女人定下了幽会之期。”于是,只好派了一个人到清凉殿报告,说自己得急病卧床不起,出席不了和歌比赛,还附上新作的一两首和歌,和比作月亮的镜子……那和歌的内容是——今晚因云出月隐,不能进行和歌比赛。于是自己特地到云上去取月。因为久临天风,不胜其寒突然发起烧来。自己虽然出席不了,特送上此月以明心志。”
“所以嘛,你知道的,晴明,如果报告了鬼的事,他撒谎的事就暴露了。于是,成平才找我去商量。哎,晴明,这事情应该怎么办?”
“嗯,如果我不能亲眼看看那辆牛车的话,现在还说不上什么。”晴明微笑着问:“明天晚上怎么样?”
“明天晚上就能看到?”
“也许在朱雀大路和三条大道的路口,在亥刻时分可以看见吧。”
“你怎么能预料得到?”
“这个嘛,那女人不是说,花七天时间去大内吗?”晴明解释道:“第一天晚上出现在八条大道,接下来的晚上是七条大道。这期间,牛车是从朱雀大路向大内方向走的。这样一来,如果不是有人碰巧看见的话,还不能十分肯定,不过可以据此说,第三天是六条大道,第四天是五条大道。第五天就是今晚,应该是四条大道了。”
“有道理,的确如此。但是,晴明,这样的话,为什么那牛车不在一天之内由朱雀大路,一口气经罗城门直入大内的朱雀门呢?”
“哦,可能对方也有它自己的安排吧。”
“如此一来,如果我们不管它的话,后天——也就是说,在第七天的晚上,那牛车就要走到大内的朱雀门前面啦。”
“应该是这样吧。”听了晴明的回答,博雅更加用力地抱着胳膊,凝望着庭院。
“这事情麻烦了。”博雅望着暮色渐浓的庭院嘟哝道。“如果情况不妙,就要向圣上说明原因,事先做好方违,预备特别的办法。那方面是你的本行,全看你的了。其实,晴明,我还有另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有件东西要请你给解读一下。”博雅挠了挠头,有点不知所措:“其实是女人的来信——我收到了和歌。但是,收是收到了,我对和歌是一窍不通的。因为和歌跟你的那些咒一样,太麻烦了。”
晴明对此只是微笑。
身材魁梧的博雅坐在那里,他表面上粗鲁,对和歌之类显得一筹莫展。但是,一旦吹起笛子,他又能吹出令人刮目相看的音色。
“和歌的风雅我实在不懂。”博雅喃喃道。
“什么时候收到的?”
“哦,我倒是记得清楚——是四天前的下午。当时,我手里捧着圣上抄写的《心经》,正要去东寺。我刚刚离开清凉殿,徒步穿过承明门之时,突然,从紫宸殿前的樱树阴里.跑出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把信塞到我的手里。晴明.这信上竟然还别着龙胆花哩……”
“呵呵。”晴明愉快地笑着,看着博雅。博雅似乎意识到晴明的目光。脸上呈现出一副更加粗线条的表情。
“等我看清信和花,再抬头的时候,那女童已经无影无踪了。”博雅非常的烦恼和疑惑:“没有理由会有那么一个女童单独在那种地方的,所以应该是某位尊贵的公主小姐带进大内来的。当时,我打开手上的信一看.上而写的是和歌。”
“哎.那就让我看看那首和歌嘛。”晴明这么一说,博雅便从怀里取出那封信,然后交到了晴明手上。
拉车总是牛.车何念在此?和歌是用女式文字写成的。
“哈哈哈,的确如此。”晴明边读边点头。
“什么意思呢?什么事的确如此?”
“你对某位女子薄情寡义了吧……”
“薄情?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事啊。只有女人对我薄情,没有我对她们薄情的呀。”博雅涨红着脸说。“晴明,你告诉我,上面写的是什么?我啊,就是搞不懂这些和歌的意思,毕竟我跟这些东西没缘,用暗喻的和歌往来诉衷情的雅事,我学不来。喜欢就说喜欢,你拉我的手或者我拉你的手,就很明白了。哎,晴明,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替我解读这首和歌吧……”博雅的脸越发涨得通红。
晴明兴致盎然地看着他,说:“这个呢,是女人所作的和歌,意思是对薄情男人心怀怨恨……”
“吓我一跳——不过,晴明,你是怎么读出这意思的?”
“这女子对偶尔才来一趟的男子生气了……”“简而言之,要闹别扭的意思?”“可以这么说吧。”“但是.你是怎么知道这意思的呢?”“别急,你听我说。男人是乘车到女人那里去的。车也有由人来拉的,但这里用牛拉,就是牛车了。车子套上牛,牛拉车子。”“然后呢?”“于是.就借了把牛套上车这件事,对她的男人说:套着我心的,是‘牛’(与”忧“谐音)。”“哦……”博雅的声音大了起来。
“这首和歌本身,已经很亲切地提供了与谜底有关的暗示……”“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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