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鞠水通话的感觉,他和路戒兰之间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而且他最近的行为十分蹊跷。」
「你的意思是外力所为?」
「我不能多做评判,或许是他真的移情别恋,或许是他们之间的情趣,各种原因在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之前都不能确定。」
「真的是要我不要多管的意思?」
「恐怕你也不会遵守吧?」
他捻起一根绿发收进怀里。「看来必须回去找出他们的去处。」
「你已经没有式神和卜算工具,用其他方法会很危险的。」
他顿了一下。「路戒兰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叹了口气。「既然这样我们势必是要找出谜底了。」
他抬起眼睛。「要快一点,恐怕时间不够。」他话说得很保留,看向远方天空的阴厉之气。
「路戒兰?」带着细边眼镜的教务主任皱皱眉,习惯性一手环腰一手撑着下巴思考。「这实在太久了,距离他离开学校已经有十六年了啊……等等我找一下毕业纪念册。」
梅根技巧性扶住脸色惨白的嵇模稜,几个小时之前为了找出路戒兰的去处,嵇摸稜不得不用一个最有效却十分危险的方法——碟仙,在梅根一旁戒护之下,终于把碟仙请回去。他们知道了几个消息:一是「十二岁」、二是「南方」、三是「水」。
他们按照这几个不明确的消息缩小范围,「位于南方十二岁时路戒兰就读的国小,这座国小可能拥有湖或者水池。」可是路戒兰从未谈过他的过去,嵇模稜只有一次从他嘴里听说他有很多在鹿娥山玩耍的趣事,于是他跟梅根匆匆找到这座城市,现在已经是第五间学校了。
「啊!」教务主任突然转过身来。「跟着我来,我先生一定认识。」
嵇模稜和梅根互看一眼,对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交换心情,随即跟上她的脚步。
「路戒兰?」一身破旧t恤、牛仔裤的中年男子从电脑椅上转过身,把仙贝的碎屑从唇边擦去。
「不好意思,我先生就是这么散漫。」教务主任不停道歉,闲杂着斜瞪的眼光。
「不会。」嵇模稜微笑。「我们想请问你认识路戒兰吗?」
中年男子先抒了口气。「我是他的导师怎么不认识?」
「请问您知道路戒兰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吗?」
他不说话,一脸高深莫测地走出办公室,回到刚才他们待的地方。「李老师,帮我找那年的毕业纪念册。」
她抽出一本褪色的本子交给他。「是这本了,这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了?」
他翻到路戒兰的班级,让他们看他当时的大头照。「这小子很帅啊!在学校一直是风云人物。」
纸上的人虽然只有露出肩膀以上,但是仍可以看出站得很挺直,眼神直视前方,但是没有泄露出多大的感情,一看就是当班长的人物。但以他俩对他的了解,实在很难不去想像在镜头外他的脚其实是歪斜地站着,这个路戒兰是现在的路戒兰?
「聪明,十分聪明。」他点点头。「可惜太过聪明了,什么事都放在心底,这样的孩子太苦了。」
「发生了什么事?」他语气里的叹息让敏锐的嵇模稜直觉有事。
他翻到联络处。「你看。」每个同学都有地址电话,但偏偏路戒兰名字的后面是一片空白。
「他没有家?」
「有的,他有一个人人称羡的家。」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们为了保护他。」
李老师接着说。「这一批毕业纪念册甚至重印了一次,把之前印有他联络方式的全都销毁。」
「可惜我们小看世人,他们还是有办法挖到消息,跑到他家骚扰他。后来他搬走了,风波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份泛黄得厉害的报纸出来。「实在是太可怕了,想起来还是余悸犹存,这些东西我很久没碰了,这是一件连我这个外人都很想忘记的事情。」
嵇模稜和梅根摊开报纸,一眼就看见那则消息,嵇模稜原本就惨白的脸不禁透青,梅根于是轻轻把报纸阖上收好,把这个消息藏在过去。
「当时我才二十七岁,跟你们差不不多大。」他抽了口烟。
「他就那么呆呆地握着电话站在他们面前,连我这个大男人冲进去时看到那个景象都忍不住腿软,但是他一动也不动,甚至没有掉泪。后来我去牵他的手才知道他的痛,他手的肌肉僵得跟钢铁一样,连血液都凝固了。」
梅根握紧嵇模稜的手。「可以带我们去那个地方吗?」
「你们是要找什么呢?那个地方是找不到他的,他永远都不会回到那个地方。」
「路戒兰不会是永远的路戒兰,他会回来的。」
「闭上眼。」
鞠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在他的臂弯里并不温暖,不知道是因为水太冷或是他根本没有温度。「做什么?」
「没有符咒了。」
他浑身一抖。「不,你不能这么做。」
「乖,闭上眼。」
「我会很痛的,你知道,我会很痛的……」他软软捉住他的手臂,咬紧下唇。
「只要一下子,鞠水。」
他望向他的眼底。「你是谁?」
「我是路戒兰。」
「不,你不是。」
他咬破手指,把挣扎的身子制在身下。「别动。」
他把爪子深深嵌进快要印上额头的手臂。「我不要!不要!」
「别耍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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