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雪恒松开因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的手,离开了窗边,当他走过古枫座位时,心不由地绞痛,一个无助的声音在他耳边乞求似地叫喊着,挥之不去。
今……雪……恒……
救救我……我……不想死……
……
课,没有结束,也无法继续。为了缓和气氛,大家围在一起找了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天,你一句,我一句搭着话,偶尔开心地笑两下,用来遗忘刚发生过的一切。
梁晓筝无心去管他们在聊什么,她担忧地频频望向今雪恒,手指在桌上没有节奏地敲打着,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
一旁,今雪恒将板凳往后一拉,伸直了双腿坐在那儿,手插进衣兜里,头微微下垂,黑眸里的某种情绪深不可测。可能是思考结束了,他突然站起来,在满是诧异的视线中快步离开了教室。
校医务室,里屋,分外安静,白色的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病床,一切依旧。今雪恒环视四周,正欲转身离去,脚下却忽然一空,跌入了一间奇怪的房间。
细长的水渠从房中穿过,血红色的水散发出恶心的腥臭味,深浅难定。水渠上方悬着一根生锈的铁管,直径约莫一米,铁管上缠绕着大量铁链,密密麻麻的链条垂在空中仿佛铁制的门帘,而其间一条铁链上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长满青苔的地有些滑,今雪恒小心地移过去,湿透了的黑布下露出泡得发白的双脚,水珠顺着脚滴落水渠中,扰乱了平静的水面。
他谨慎地掀开黑布,看见的是已经死去的虚体,没有头,腰间缠着铁链,双臂自然垂下,一动不动。g
放下黑布,他观察着四周,墙边有一大滩白色的东西,截断的肢体化为黏稠的液体,残存的断臂满是血迹,所有的均已无从辨别。
今雪恒再次回到水渠旁,他仰起头,这才注意到挂着黑布的铁链在铁管上绕了一圈,另一端直直没入水中。
不祥的预感飞速穿过脑海,思考霎时中断,今雪恒不由地往前迈了小步,看向水渠深处。铁链消失在污秽的水中,末端已看不真切,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脚下的石头忽然动了,向下沉了几厘米。铁管发出“哐当”一声,沿着逆时针方向开始转动,黑布从空中降了下来。
今雪恒紧盯着水渠,呼吸都放慢了,他耳边是铁器摩擦发出是尖锐声响,眼前是波纹逐渐变大的水面。水中,黑色的头发飘动,紧接着,头浮出水面,短发倒贴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水流过紧闭的双目和冻得发青的嘴唇。很快,身体离开水面,随着链条在空中微微晃动着。
“咔”,铁链停止了运动,今雪恒望着眼前的人,声音多有一分慌乱:“古……枫……”
短暂的寂静,铁链上的人犹如从睡梦中被唤醒,竟缓缓睁开了眼睛,可他眼神涣散,完全没有焦距,只有挂在嘴角的一抹笑,似风又轻又淡……
柏氏神社。
古枫陷入了漫长的昏迷中,呼吸时断时续,心跳时有时无,体温冰得吓人,下一秒的情况完全无法预测,也再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
欧阳常在床边焦虑地转来转去,看到古枫死气沉沉的样子是又急又气,他突然停下脚步,拧起拳头向今雪恒挥过去。
今雪恒没有任何防备,脸上挨了一重拳,踉跄退了好几步。梁晓筝一声惨叫,扑到今雪恒身旁,冲着欧阳常大声喊道:“你疯了!你凭什么打雪恒!你那个宝贝主人可是雪恒救回来的,没有雪恒他早就在水里泡得发臭了!”
柏妃闻言,轻挑了下眉,没有发话。
欧阳常气得差点跳起来,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他救了主人?如果不是主人为了救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虚体有什么好救的,迟早会变成妖怪,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话被清脆的巴掌声打断,欧阳常捂住吃痛的左脸,刚要大吼,嗓子的话又硬吞了回去。只见梁晓筝红了眼睛,一脸一碰马上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表情:“什么都不懂的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世界上有痛苦的人又不止你一个!”
欧阳常用力瞪了她一眼,恨得咬牙切齿:“我欧阳常不打女人,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瞪着今雪恒,声音异常平静:“主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别想活。”随后,忿忿不平地摔门而去。
梁晓筝揉了揉红红的眼睛,牵强地笑了笑,也朝门走去:“我出去透透气,有什么事叫我。”
待梁晓筝关上门,柏妃侧身坐在床沿,心疼地顺了顺古枫的头发,轻叹:“那次动乱应该是他最后的自我保护,强大力量带来的负担过重,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减少力量的使用,让他暂时解脱出来,这方法虽说可行,却也治标不治本。”
今雪恒走过去,望着床上没有生气的脸,有一点儿犹豫:“灵魂契约吗?”
柏妃点点头。灵魂契约,契约中最强的羁绊,当一方发生意外,另一方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他灵魂的位置,然后找到他。这也是专门为虚体提供稳定灵力的契约,虚体找到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签订契约,从此以后,只要对方活着,虚体的灵魂就是稳固的,不必再借助任何外力获取灵力。
柏妃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走到今雪恒身边:“打赌我输了,以后我决不会干涉你俩的事情。至于契约,你可以好好考虑。”
门外,欧阳常斜靠在墙上,左脸鲜艳的五指印分外醒目,看到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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